说话间,丫鬟便回来了,虞小秋拿回了信并告诉她不用去找方泽西了,丫鬟把药放下便走了。虞小秋坐在院子里煎药,方泽兰则在房间调理休息。
当天下午,有一位戴着斗笠的男人来别院找方泽兰,应该是他父亲的门客,二人也不避开虞小秋。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方泽西已经被带回了魔界,只是方泽兰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那个斗笠男子也只是汇报了一些宫里的情况,说了许多人名,她也都不认识。方泽兰交代他自己会在此处休养几日,往来要谨慎,别走漏了风声。
别院的丫鬟知道方泽兰在这,回府给二老报了声平安,又收拾了些东西给他送过来,方泽兰就这样暂时在别院住下了。平日里虞小秋练习腾云术和收纳术时他倒会时不时的指点一二。
南华山那边还没传来虞靳的消息,虞小秋如今反倒不着急,心里有了另外一番打算。之前的斗篷门客名叫霍临,每日下午都会来与方泽兰商量魔界的事,有时他们就在院子里谈话,她大致也都能听清。
因着方泽兰在此处休养,红玉也来得勤了,方泽兰许多时候都在屋内调息,虞小秋要不就关在自己房间弹琴,要不就坐在院子里看书,红玉倒开始常常与她聊天。
从红玉口中,虞小秋得知了方泽嫣的事,心中不免有些惋惜,或许是因为自己也兄妹分离,心里倒生出了一丝对方泽兰的同情。
红玉常说方泽兰对她似以往与方泽嫣一般好,她却不以为然,即使对自己百般照顾,只怕也是把他那多余的兄长之爱用到了自己身上吧。
一月后的一天,霍临前脚离开别院,虞小秋后脚便朝方泽兰快步走去。
“怎么了?”方泽兰坐在石凳上,侧头看向眼前的女孩,语气温和。
虞小秋有些犹豫,但还是抬手写道:“什么时候去魔界?”
方泽兰笑道:“三天后,为什么问这个?”
“带上我?”虞小秋小心翼翼地问,果然,方泽兰立刻蹙起了眉头,道,“不行。”
虞小秋忍不住上前一步,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眼中写满了乞求。方泽兰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迟疑地开口,问:“你是……担心泽西?”
这下轮到虞小秋迟疑了,而她这样在方泽兰看来便是默认,方泽兰吸了口气,道:“魔界太过危险,你不能去。”
虞小秋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右手急急地写道:“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绝不给你添麻烦。”
方泽兰轻轻拂开她的手,握住她的双肩,道:“放心,泽西我一定会救回来的,你且安心呆在此处。”
虞小秋一个劲地摇头,不停地比划着想要让他带自己去魔界,但方泽兰却装作没看见一般,径自坐下看起了书。挣扎无果,虞小秋有些泄气,垂丧着脸自己回屋了,方泽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蹙起了眉。
方泽兰不同意,虞小秋只得另想办法,去魔界并非因为方泽西,而是想要知道娘亲和哥哥如今的情况,她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并不能救出他们,但有玲珑剑和弦隐琴在手,魔界尚可闯一闯。
只是自己的计划必然不能告诉方泽兰,虽说与他兄弟二人相处已有两月,但也只算得上泛泛之交,托方泽兰打听虞靳的事至今也没有结果,长期借住在此也不方便,虞小秋本已打算尽快离开,但有了魔界这事,她又不得不再托方泽兰帮忙。
她知道方泽兰三天后便会与霍临一起动身去往魔界,便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自己有手有脚的,自然可以悄悄地跟着他们去。
这一个多月里不仅学会了腾云术,也照着以前虞靳所教修炼了一些内功心法,灵力上涨,对弦隐琴的使用自然比一开始的时候自如了许多。说来也奇怪,最近几次弹奏弦隐琴时,自己不仅不会遭到反噬,反而感到有一股来自琴身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自己身体之中。
都说上好的神兵都是有灵气的,莫非这把琴开始将自己当作自己的主人了?
这样的变化使得虞小秋对魔界之行更有把握了,捏了个诀,将琴剑藏入袖中,去西街的裁缝铺里置办了一身轻便的新衣裳,静静地等着三日后的行动。
魔界的入口实际上是一座魔城,名叫北嚣,同时也是魔界对外的关口,这里有六界最大的赌坊、青楼、毒庄等场所,这里魔界的人不多,反而大多是外界的人来此寻欢作乐。北嚣城门并不是全天开放的,只有亥时才会开放,一直持续到子时关闭,期间可以自由出入,门口有魔兵把守,若是过着这个时辰,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方泽兰与霍临是在三日后的入夜时分出发的,从京都到北嚣城,腾云只需一刻钟。虞小秋打听清楚了北嚣城的方位,赶在二人前头到达了城门,想在此等着他们。
魔界是一个日光不及之处,终日高悬天空的仅是一轮圆月,薄雾与银辉渗透,给这座城市笼上了一股神秘的氛围。北嚣城的城门远比京都的城门雄伟,角楼与箭塔密布,还有许多巨大的魔兽雕刻在城墙上,着实让人有些胆战。
此时虽离亥时开启城门还有一段时间,但城门已经聚集了大量形形色色的各界人士,不仅有衣着华丽的凡间贵族,有面目狰狞体态奇异的小妖,头上长着花朵的小精灵,还有零星可见的几个仙风道骨般的人物,应当是仙家人士。
虞小秋在等待的时候也没闲着,城墙有结界屏蔽,自然是不能越墙而入,捏了个诀变身一只黑色蛾子,沿着城墙边飞了一圈,没想到这城墙似乎没有尽头似的,看着时辰快到了,只得赶紧飞回去。
再回到城门时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城门已经打开,看样子已经有人进去了,虞小秋赶紧一路从城门往队伍后面走去,希望能在后面找到方泽兰和霍临,没想到走到队伍尽头了还没见到二人,她心里一个咯噔,他二人不会已经进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