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第二天天亮后,骆烽再不敢离我半步,亲手给我穿衣梳头,重新妆好了我脸上的人皮面具,叫我不致于丑的能吓死人!
用过了谷中小童送来的早点,他便抱我去见墨虞。
兰香浮动的竹室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静坐于台案前,慈眉善目而眸光深深,他便是云岭奇人墨虞!
墨衣少年站在他的身边,见到我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懒懒如寒冬暖日般的笑容。
骆烽谦恭的行了一礼,说道:“墨先生,晚辈本想此多讨教几天,不想舍妹旧疾复发,峰岭之上气候太凉实不宜她休养,今日我便带她回去,特来向先生请辞,多谢先生赐书授学,他日有机地再来拜会先生!”
“去吧!山地性冷寒凄,是不宜久病之人居住,回去好好教着,自会大成!”
墨虞淡淡的应了一句,并不热络!
骆烽保持着清雅的风度,很客气的又寒暄了几句,我却侧着脑袋偷偷的在看那个少年,心头满是失落。
昨夜里骆烽跟我说了,墨虞先生不收女徒,已谢绝了我们的从师之请,他本想带我去四处走走,可想没我阴煞发足,原先的计划已不能成行,他决定带我回家去静养。
当时我听了好生遗憾,落寞了好一会儿,脑海里全是墨衣少年慵懒迷人的笑容。其实山中寂寞,非我所喜欢,但这时,我却很愿多待几天,极想与这个初识的少年多玩几天,结果落得一个匆匆离去,好生不甘!
墨衣少年面带微笑,一身世家弟子的雍容卓然之气,静立观望,眼见骆烽抱着我要转身离去,才上前一步,叫住道:“等一下!”
几步跨过来,他深深望着我病怏怏的脸孔,欲言而止。
我本也想再与他说几句话,叫他叫住,心里很欣喜,问:“怎么了?”
他笑,阳光般明耀,说:“鬼丫头,你是不是叫人把我另一只貂儿捉了去?昨晚上,我身边的这只围着你们住的屋不肯离去……把它还出来好么?”
真没想到他开出来口是想要回灵貂,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般,一下子湮灭了我满心欢喜。
非常的不痛快,我气结的瞪他叫道:“小气鬼,你不是有一只么?给我一只不可以么?”
他笑着睇我说:“不是不可以,但,它们本是一对,在这深山老林里相依为命了好些年,谁也离不了谁,你若执意拆散它们,不出半年,它们便会死掉。我知道你打心里在喜欢它,但你能忍心因为自己的喜欢就害了它们的性命么?”
动之以情,而晓之以理,果然是墨虞的好徒儿,我词穷理屈!
“还给你就还给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闷了好一会儿,我才气咻咻的挤出一句,然后很是郁郁的瞅向静默的骆烽说:“烽哥哥,把貂儿放了吧!我不想别人说醉吟先生的徒孙蛮不讲理!”
骆烽点点头,淡淡温和,说:“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他立即吩咐守在外头的冷平放了灵貂。
我这才弯着秀眉露出一个笑容,重新转头看向眸露喜色的墨衣少年,心里带气,本想不理他,但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就不由自主的挣扎着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