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呵呵呵……”
我傻笑,只觉身上犹如没穿衣服般,嗖嗖的发冷:“哎哟,那人是越国名公子,我在家听过听过……嗯……如雷贯耳的很……”
埋头猛喝羹汤最是错不了,想轻飘飘的绕开了去,这话题太太太叫人难受了!
可是靳无韫似乎没打算放过我,继续往下说:“凰儿,骆公子准备与我们靳家堡做生意,为了尽地主之谊,过几天他会到堡里来,签个珠宝合约,也许会在真味斋设宴以待来宾……”
“咳咳咳……”
我终于又被呛到了!
唉,为什么他们就这么爱吓我,明明我正在忧心这事,偏生是时候就出岔子!
靳无韫忙放下手上玩着的棋子,倾过身,替我拍了几下,神色似笑非笑,关切之中带着研磨之色!
是我多疑了吗?
为什么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最近,他的言行里总是透着古怪!
他是不是顺着沉英这条线,查到什么了?
还有,烽哥哥真的会来跟靳家堡做生意吗?
哦,绝非如此,他的目的还是在于我!
他说过的,年底之前,一定让我回去,他既然这么说了,必然会这么做,如今所做的一切为的只是最后一刻……
如此一想,心,不免揪了起来!
真的必须得离开吗?
我还想跟无韫出去远游呢,他答应我的,待得春暖花开,就带我去鄂西温草原飞马放牧去呢……
嘴里一下没了滋味,把只吃了一半的羹汤轻轻放到棋盘,推乱了昨日的那场棋局,下榻,绕到了无韫身后,紧紧抱住他——以后愁来以后消吧,至少这一刻抱着他是最最真实的!
“怎么了?”他问。
“我想窝在你怀里睡一睡,可不可以……忽然就觉得有些困了……”
-------------红袖独家连载--------------
凰儿真的枕在他怀里睡了去,身子依旧是那么的冰凉冰凉,小脸依旧是那么的苍白,白的让人心疼,而秀气的蛾眉微微的皱紧着,似怀着解不开的烦恼!
“凰儿,傻丫头,我已经知道你是千月了,可你到底还想瞒我多久?”
他轻轻的在低喃,想到他提到骆烽时,她那个慌忙劲儿,他心里不由的就生了疼。
十指相缠,他用另一手摩挲那凉凉而细腻的肌肤,在自己熟悉的房间里,陪着心爱的女孩子,一个有点小聪明,有点小淘气的小丫头,任由柔情如地下涌起的泉水将整个心填满……
千月,她是七绝公子用心教养出来的小小女子,是骆烽名义上的夫人,是人家守护了十几年的绝世佳人儿,却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得了来,七绝那边定然是气炸了,而他则彻底为她痴迷……
这两年来,外人一直皆在盛传,都语七绝公子的未婚妻云千月,是一个才情双绝的奇女子,可惜被七绝他娇养在深闺,无人真正识得她绝代的风姿。
关乎千月流传在外的动人传闻,还是骆烽自己在不经意间吐露的。
骆烽此人洁身自好,不沾花草,偶去风月之地,总是半叶不沾身,于是,他一些酒肉的生意之交便趁了酒酣兴起时,戏谑于他:“公子风雅正盛,见得温柔蝉绢不曾动了半分心思,未曾享了一唇风/流,可是忌惮了家里泰山?其实公子大可不必,以公子之姿,用心于商,已可独挡一面,日进斗金;想问鼎仕途,若是有意作为,将来也必可封侯拜相,何以惧了那云姓老儿,不敢恣意快乐,逍遥欢爱……”
骆烽或许也是喝了酒,极难得的接了一句说:“哪是惧惮了,只不过家有倾城奇女子终日相伴,见得寻常姿色,难免索然无味……”
骆烽说话从不夸夸其谈,优雅翩翩的人儿极少人前极赞于人,如此一句话,令听者无不哗然起哄,趁势而问云家四位小姐姿容才情如何,骆烽或是醺然略有薄醉,平时他是绝口不谈家中事的,那日却兴致极好的答了一句:“千歆之冷艳,无人可及,千浔之娴美,仪态万方,千晴之秀雅,倾城绝代,而千月之玲珑聪颖,天下无双……”
随口一声叫赞,经风/流之口传开来,令天下无数适婚公子纷纷请媒相聘皆欲娶了云家女,不想却叫那几位待字闺中的小姐赶了出来:不管请媒者是将相贵胄,还是名扬一方的俊杰英豪,皆无缘幸会云家千金,见赏了那风华绝代之身姿。
于是,骆烽对云家四位小姐的夸赞,就成了一则令人神往的美谈!
无韫记得的,在骆烽那句经典的赞誉中,独独对千月用了八个字:“玲珑聪颖,天下无双”,或是一时醉言,但能让七绝公子如此全心相守的人儿,自然有非常之心,要不然,如何能收服得了一个少年风/流之心。
而千月之所以能生的如此聪明机警,也是因为一直以来有那么一个叫天下人称雅的公子相陪在身侧,悉心教导着,所以,她若没有那些一点心智,那么一些涵养与气度,反倒是成了奇事!
是的,千月是七绝的未婚妻,可千月并不想嫁给他!
如果千月喜欢他,就不会玩这出偷龙转凤的把戏!
“可是,你这个傻丫头,既然无心嫁人,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婚事推了呢!”
靳无韫摇了摇头,低低的喃语着。
他知道,这丫头喜欢的是自己,为了想跟他在一起,小小的心思用足了法子!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八岁时只初见了一次,人小鬼大的她,是那时就深深记住他了?
十三岁时,她改模换样,另取了别名“韵儿”,口口声声嚷着要嫁他……
但是,那个时候,她为什么没跟他讲她就是千月呢?
“丫头,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那个凤卿珞为什么那么紧张你?”
千月安静的呼吸里透着灵芝的清香,他在这股清香里疑惑的自问:“你说你叫凰儿,你可知这个‘凰’字又岂是寻常女儿可以担得起它的份量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