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沉英呆楞在原地,猎猎的山风吹翻着她的衣襟……
一身紫衣彰显尊贵的骆烽说的那么认真,这事不会有假,但,他说这事是“他”跟太后两人作的决定,那么,他又是什么身份。
眼前的人认识了那么多年,明明很熟悉,笑容跟寻常时一样的亲切,但是,话语却叫她陌生无比。
咽了一口口水,她吞咽困难的问:“公子……在桑国……又是何许人?”
骆烽沉静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骆风,回答说:“我与骆风皆是桑国潼水关凤亦驰的后人,我叫凤卿珞……”
再如何孤陋寡闻的人都有听说过桑帝夫凤卿珞的大名,而骆烽却告诉她,他便是桑宫先帝亲笔御定的帝夫甯王!
她又一次被惊定住。
也是直到那一夜,她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才知道那日娶千月的不是一直生活在云家的那个骆烽,而是那个每年春夏秋之际带着千月五湖四海行游,能牢牢掌控制住千月的那名清雅男子。
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是两个叫人难解的迷,沉英总觉得他们背后藏着事情,可没想到他们竟背负着这样一个足可惊动天地的秘密!
是的,沉英从来就读不懂他们,也不想去懂他们,她只想陪着那个将她自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小小丫头简单的过日子,保护那一抹让人心怀希望的笑容……
或许,她很不该听千月的话,瞒天过海的如此去算计骆烽,以至于让千月得逞,做出了让人气急败坏的蠢事出来。
她怎么也料想不到那个丫头连她也算计,跑去自贱为人妾!
如果她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当初,她死也不会同意做她的帮凶,因为千月对她说:“烽哥哥该娶的是三姐,怎么可能心里想着一个,实则别娶一个!烽哥哥难开口退婚那是给我颜面,我若就这么霸占了他,三姐不是得哭死,不行,我绝不能做这种横刀夺爱的事……”
那时,沉英也觉得“骆烽”心中最疼惜的是三小姐,所以,越发的不明白骆烽的心思,按理说,他绝不会做一箭伤两人的事,但他偏偏就是不推不拒的同意如期举行婚礼。
沉英知道千月尚不懂男女之情,更清楚的明白千月对于骆烽只是妹妹式的依恋!
如果让她嫁给他,她又是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加上骆烽又心怀别情,这样的婚姻迟早会出现问题,等到那时,千月与千晴皆会受到伤害。
她是这么想的,结果,她想错了!
荒无人烟的山崖前,再见他们时,骆烽曾斥责了她一句:“千月尚有孩子气,你比她年长了那么几岁,怎也跟着她胡来……”
另一个骆烽盯着她的目光也极无奈:“沉英啊沉英,你跟了我们这么久,应该早该看明白的,其实要娶千月的不是我,是我大哥。如今被你们这么一闹,你可知要出多大乱子!”
他说,他不是骆烽,他叫骆风,一阵风的风,与千月配婚的是骆烽,非他骆风。
沉英被他们弄糊涂了:“既然如此,成亲之时为什么不曾与千月早早说明?”
骆风望月轻叹:“大哥来一趟栾梁城很不容易的,而且,很多事也不是一时一刻能说得明白,你不了解个中来龙去脉,却仗着我们教你的功夫,在其中兴风作浪的瞎搅和,令我们全盘计划都得停下来。沉英,大哥本想在新婚当晚跟千月摊牌,结果全被搞砸……”
沉英听得懊悔的不得了,可是,她何从知道他们心里的所思所想,在听完了骆烽两兄弟的推心置腹的陈诉之后,终于意识自己实在是“助纣为虐”,错的足可被眼前这两个尊在高位的男子斩杀千回也不能泄了其愤,于是跪地而叩,对天启誓:“人是英帮着给你们弄丢的,英会去把人寻回来,请公子想个法子让我进靳家堡,英定力劝小姐回家!”
骆烽说,千月必须回桑宫,一是她的身子已经到了必须回桑宫彻底医疗的时候了,二是她必须亲政,绝不可以再深藏宫中不理政事,那样对于整个政局都不利,极有可能动荡了桑国的安宁!
沉英懂,骆烽之所以会把千月的真实身份跟她说出来,是因为知道她的份量,知道她对于千月来说非比寻常,他们需要她的鼎力相助,要不然,以凤卿珞雷厉风行的作风,恐怕早将其斩杀灭了口。
沉英倒是如愿的进了靳家堡,可惜,那个靳无韫就好像长一双鹰眼般,一眼就看穿了她来意不善,一声严令,就像防贼一样的防着她的接近。
————————红袖独家连载————————
“英姑娘,你在烦什么?”
一身锦罗衣裙,挽着牡丹髻的烟夫人优雅的走过来,文静淡然的脸孔上全是轻轻的笑。
松心园的这位烟夫人,乃是侯门千金,纤秀端庄,容貌出众,才情不俗,独独与其夫婿合不来,冷落在深闺,也不见怜于公婆,只在自己的小楼里过着青灯古佛般的死水日子。
隔着两道长长的古琉转廊,是繁华似锦的前园,靳无倨的小妾们全住在那里,只待靳大公子一回那里,便有欢声笑语流转开来,比起这里的冷清,那里可谓是风/流正盛!
可是这烟夫人从来就若古佛入定般,聪耳不闻,静的便若院中的古松,便是风吹过,也不动了一下枝叶!
如果,不是沉英曾在城隍庙里看到过她那种哀恸的神色,她会以为这位贵妇天生就是这样的冷静无欲的性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