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靳无熙不肯走,不必男女之嫌的站在床前痴痴的看她,拼命忍着上去扯开靳无韫的念头:人家是她的夫君,是她喜欢的男子,而他仅仅是朋友,他又凭什么那么做……
云帐低垂,气若游丝,冰寒的身子便如不颠峰不化的玄冰,脸色冰白的凰儿在昏沉中,不住的喃语:“阿熙……阿熙……别让管伽来看……我不想回家……二哥会不要我……”
她一直在害怕,害怕回家,害怕离开他,害怕他知道她一直隐瞒的事情!
难道那些事情会将他与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靳无韫猜测着,无法释解这个团疑云!
空气中充斥的着药的清新之气,她的枕边放着的一大堆瓶瓶罐罐,无熙刚才给她喂药时,落下了一颗,不知怎么就被碾碎了,便有药气弥漫开来。
他曾拿过其中的药让堡里的大夫看过,皆说是一些保命灵丹妙药,也许吃这些药,真能没事!
无韫想让守在外头的大夫进来瞧瞧,可见她在梦里都这么的慌,只得把嗓子眼里的话生生咽下,看着这个柔弱的小丫头,他是又心疼又恼火,心思几度浮沉,开出口竟是低低的哄劝:“管伽不来了,睡吧……”
手才抚上她的额头想给她安抚,却被拨开,她似受了惊吓般睁了眼,似醒非醒的,迷迷糊糊的哭着恼着:“不要碰我……二哥最可恶……以后再不理你……凰儿最怕水……二哥居然不救我……凰儿以后再也不理你……”
他的手僵在半空,而她噙着一抹悲忿的晶泪再一次昏沉了过去!
凰儿永远是欢快乐观的俏皮模样,当他看到她落泪,心里不由得翻起了一种无力的疼……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再去想一想,沉定一下,真正的弄明白自己对她的感觉,于是留下无熙,离开了泽湘楼,一个人在枫林舞剑直待天明……
剑气如虹吞山河,他的剑式最是霸气而凌利,他的人也从来是洒脱豪迈的,不曾把世间一切放在眼里,此刻,却搞不定心头的迷惑!
记得岚薰死前,叮咛过他:靳家尊霸一方,以后娶妻要娶自己真正喜欢的,要不然,你永远也不得开心颜!
云岭深处,常见师父独立峰头长叹息,他老人家曾对他说过:“想在茫茫人海,寻一个能与自己并肩而站的女子,很难,可若遇上了喜欢了再去错过,那将是一辈子的遗憾!”
师父遇到了,也错过了,所以悔到了现在!
那么,他呢,如此的为她方寸大乱,是不是因为喜欢:这个小小的女子真的已经驻进了他的世界里来了么?
无争阁初见,嫣然笑容,让人惊讶;洞房花烛再见,绝色容颜,让人惊艳……
她古灵精怪,聪明生气,她有胆有谋,见识广博,她纯挚娇憨,惹人心动……
她整个人已经在他心里活了起来!
-----------红袖独家连载-------------
凰儿醒后,真的就再也不曾来理他,连流容去看她,故意提及他被打肿了脸她也无动于衷,整日里,除了睡,就是吃,安份的保养着身子,只偶尔会对着天空发呆……
习惯了她在耳边二哥二哥的叫,不停的在眼前晃,这么冷落的对峙,说不出有多郁闷……
每天晚上,他趁她睡着,去看她,坐在床头守着,那样恬静的睡脸纯净的像婴孩,深深映进他的心里……
茹姑姑轻轻的一旁问他:“既然牵心她,为何白天不来看她!”
“我想好好想想,这样看看她就好!只烦姑姑别告诉她我来过!等我想通了再说吧……”
他想不通的是自己怎么会对她上了心,动了情!
几天后,管伽回来了,他是柏风阁里的贵客,从不通报,直闯进来时见到他正无聊的在玩手中的毛笔,立即瞪直了眼,忿忿道:“让你去千楼里帮忙点事,你推说!喂,靳二公子,你这叫忙的昏天黑地吗?”
他淡笑,放下笔,吐了一口气道:“你终于来了!”
“什么事急着叫我回来?”
那种如见救星般的表情,管枷很少在靳无韫身上看到,于是收起忿然之色,很诧异的问。
他是受了楼里的重托,来瞧瞧传说中的天玑弟子是怎样一个模样,怎就把他们的二公子迷的撒手不管千机楼里的事了,然后徇私了一下,紫玉客栈的板凳还没坐热,就忍不住跑去私会佳人,结果,却被程飞拉着赶回来,一来一去在路上赶了三天,害得他被秋儿埋怨……
“自然是急事!”
管伽极有心的瞅了瞅靳无韫的脸色,深深一笑,道:“你这种表情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我什么表情?”
“沮丧……话说,几个月前我倒是瞅见过这种神色!当初某人好像是为了一个小女子嫁作他人妇而闷闷不乐,不知道这一回又是被谁烦了心?是你的那个小妾吗?她真让你鬼迷了心窍,栽进去了?”
管伽上下惦量着,猜测!
他不答,猛得站起来,精神一振,像是抖落了一身烦恼般,拍拍管伽的肩,说:“你跟我来一下,给凰儿看看病!我若不能弄清楚她的状况,还真是会懊悔沮丧一辈子!”
那种冰冷的感觉叫他太深刻,有些潜意识在蠢蠢欲动,似乎想要组合一些旧时的画面来惊撼他……
或者,他能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动心,管伽恰巧可以来证实他的猜想!
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