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暗香醉的解药,一颗终生有效。
早年,我已服过解药,手指上的药沫对我不起任何作用,依旧能行动自如!
“你做什么?”
南宫璨一下子骇住在原地,瞪我直叫:“你疯了是不是?”
我笑笑,淡无颜色,只看向脸色同样一凛的靳无韫:“让他们所有人通通给我住手,好吗?要不然,我就只能自我了断!”
无韫以为我会用刀子去威胁他吗?
不,我不会,他是我喜欢的人儿,我怎么可能去害他?
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害了别人的性命,因为我的命本就活不长,既然如此,别人死还不如我死!
何况这番的事还是我闹出来的,死,也是咎由自取。
烽哥哥常常跟说我,人在江湖走,性子不能太善,但我就是见不得别人落泪,更不忍害人性命。
我知道,几步远处,南宫璨正因为误伤我而懊丧,也因为我的反手自裁而紧张!
我也知道,另一边,娄名一直在注意着靳无韫的动静,见我如此行径,已是方寸大乱!
我更知道如此这般未见得能威胁得了无韫,但是我想赌一下。
“停手!”
靳无韫抿紧了好看唇线,寒着异常深沉的脸,一声大叱,四周一下静止了下来!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的气息,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恍惚,支起身子,退离了他的怀抱,吃力的靠在另一棵粗壮的柏树上,心里欢喜着,因为他一口喝止了所有人的打斗!
“他们,就重要到能让你以命相搏么?”
靳无韫冷声喝问,淡淡的口气里有一种迫人的气息,隐隐含怒。
手中利匕一动不动抵着自己的喉口,眼里是绝然的神色,我轻轻摇头,想笑,却有血水自唇间滴落:“我不想见到有人死!”
他盯着我,目光如火焰,能灼人心魄,却没有再言语,只由着银铠卫士纷涌至他身侧,团团将我与他围起护守住。
“你若敢死在我眼前,从此我定与靳家堡誓不两立!”
几步之遥,南宫璨在阴阳怪气的叫着!
“死丫头,你别胡闹成不成!”
娄名惊恐万状的奔过来,恨不得马上夺了我手上利器。
“我没胡闹,我知道自己做什么!哥哥若想我见着明儿的太阳,就请带上你们的人离去!”
至于他们能不能走得成,那还要看靳无韫的态度。
于是,我又转过了头,看向神情深绵的靳无韫,在嘴边扯出一抹绝艳的微笑,轻轻的道:“靳二哥,他们是为我而来,我不想你们杀的死去活来,放不放你且说句话吧!你若下令诛杀,他们势必要拼个玉石俱焚,靳家堡也必定损兵折将!要这么多人死的稀里糊涂,叫我如何忍心,小衣只得陪着他们一起死……”
南宫璨的那一掌打得不轻,我满腹火烧,只觉双脚虚浮,每每欲往地上瘫倒下去,用尽全力方勉强稳住膝盖,却没能控制住了手上的利刃,一不小心就割破了脖颈,血一滴滴的在往下淌,而我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此刻,靳家堡的卫士已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每个人手中都高举着手把,把这个荒僻的林子照得通亮,亮到可让每个人都可以看清楚:有道狰狞的血丝自我雪白的脖子上蜿蜒而下,映染到雪色的衣领与胸襟上,呈现出一朵又一朵瑰丽的血花……
靳无韫直勾勾的盯着我脖子间那湿漉漉的一片,眼里微微浮现一丝错愕,料不到我会用利刃伤自己,闷闷的道:“你既敢在我身上下暗香醉,为什么没想过拿我去喝令他们停手,为什么要反用自己来要胁我?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
一阵阵林风轻轻吹过,森冷森冷的,带着子夜的肃杀之气寒透我身子!
我的手在颤,脚也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伤,又或是因为他的话!
“不知道!”
我可怜兮兮的眨眨眼,黯然的道:“靳二哥若真是非常非常的讨厌我,就让我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吧!我不该来靳家堡的,若我不来这里,就生不出这么多事,所以,事情非得闹一个见死方休,也是我的报应!”
他把自己的唇线抿的紧紧,久久盯眸罢,沉沉的眼色慢慢的缓和下去,是他妥协了吗?
“放行!”
静寂的空气里传来了靳无韫平静的命令。
“二弟,怎么可能放行?”
银甲闪烁中,大公子靳无倨背手持着一把铮亮的血剑,黑袍飒飒,跳出来疾声喝止。
靳无韫扬目瞟了一眼不肯罢休的兄长,眼底莫名的堆起了一抹奇怪的光芒,神色也变得慵懒,闲闲一笑,睇向了数步远处,极想跑过来查看我伤势的娄名,道:“为什么不放!如果木大当家想要拼死突围,我们想要生擒活拿他,要拿多少紫玉卫士的性命去搏取?犯得着吗?”
唉,靳无韫果然了得,仅仅单凭冷眼在旁细看别人的武功路数,就猜到了来者何人!
“他是青龙门门主木娄名!”
靳无倨目光骇然一利,盯着手中剑鲜血直淋的名哥哥,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江湖之上,娄名亮剑,便意味着阎王索命,必死无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