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靳无熙果然是给我添了一大稀罕事，最后居然还真往柏风阁闹事去了。
那家伙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存心给人添事！
天呐，我真想现在跑去拧他的耳朵，也不想想自个家那乱七八糟的关系，后院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女人，最大的消遣便是搬是非、散流言，如此的一闹，不被传得风风雨雨才怪，真是好心净做坏事！
想是这么想着，脸上依旧笑容满面，睁着水灵灵的剪目，往她们面前跪下。
真不愿与她们下跪，但在这靳家堡，如今真正在掌堡内诸事的便是眼前这两个夫人：在整个靳家堡，除了玉夫人的慈园与靳无韫的柏风阁不受她们管辖之外，堡主的紫晟院与无争阁虽闲人不得入内，但若里面的人犯了事，也得由面前这两个夫人来处置的。
换而言之，面前的两个女人在靳家堡里乃是一个之下万人之上，握着全堡生杀大权的主儿。
如今我身在慈园与柏风阁之外，也就必须每晨昏相谒，像一个奴仆一样受她们使唤。
我初来，没地位，没后台，不想招事生非，便软着声音道：“禀两位夫人明鉴，小衣愚钝，听得怎不怎明白！明明事儿不是这个样子的，怎就被传成了这光景？”
龙夫人美目一动，笑的优雅的反问：“哦，那倒是怎样一个光景？”
说话间，直勾勾的琢磨着我，似乎对我非常的感兴趣！
我垂着眼，不愿让眼里的神色泄露了心里的意，露出无辜的模样儿，禀道：“昨儿公子听说我会弹琴绝响的广陵散，很是惊奇，想听我弹一下，又说泽湘楼里的琴不好使，就回了柏风阁去取琴，这时候慈园的人寻他说夫人病疾犯了，他才直往慈园急赶而去。小衣等得久了，便自个儿在房里弹了一曲，实在是昨日一天累乏了，弹着弹着就睡着了，连公子什么时候回的楼都不晓得，醒来时已近天亮。至于你们说五公子也曾往我楼里来过，小衣却并不清楚。”
在家时，但凡做错事，我最能扮的就是楚楚可怜，只要我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爹娘定不会忍心再责罚！
我知道那皆是他们疼我的缘故，如今在人家屋檐下，不比在府里，示弱总比争强好胜来的强。
这刻，我眨了眨盈盈委屈的眸子，装出一副小女儿胆怯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又叫她们拿不住把柄，一时间堵得她们是哑口无言！
我估摸着柏风阁的人应全向着靳无韫，定不会倒戈向外，面前的人也没人会往靳无韫跟前去求证我信口胡诌下的说辞，是真是假，她们定然是弄不明白的。
“哼，倒真是会说话！”
颜夫人斜目睨着我，微微惊讶于我口齿伶俐。
“那是，堡主眼光素来独到，这回当真为二公子在无为庵捡（拣）了一个巧言善辩的丫头！不光模样儿绝好看，心眼儿也活着！”
龙夫人轻轻赞啧了一番，语气意味深长着！
她话里的“捡”字，在我听来是半路捡到的意思，毕竟我不是堡主从大户人家挑“拣”出来的，而我送上门来的。
我知道这龙夫人在堡主跟前最是得宠，如此夸赞我，定是堡主在她跟前泄露了一些关乎我的事，于是，我抬眸颦然一笑，道：“谢夫人之赞，虽说堡主‘捡’了我，只小衣初来乍道的，对靳家堡什么也不懂，今儿才进了第一天而矣，就谣言四起，真是叫小衣惶恐！小衣在外头的时候便听说靳家堡里主事的是颜夫人与龙夫人，听说靳家堡里也正因为有颜夫人与龙夫人，才把整个靳家堡治整的家风严谨，奴仆皆服耳贴首。如今小衣无端受了这冤枉，还请两位夫人为小衣作主！”
我觉得这话说得并没有不妥，可颜夫人听着，哼了一下，玉脸立马便板了起来，凤眼眯成一条线，道：“哟，好一个利嘴的丫头，不但把事圆得滴水不漏，还装着年幼不懂事暗责我们几个主子没把奴才们管教好是么？”
我一楞，心中瞠然，明明没那个意思，这颜夫人居然把话意全扭曲，摆明了想寻事！
咬着唇，黑眸微微一转，我软声应道：“小衣不敢，小衣年幼不懂规距，若有什么说错，做错的，但请夫人垂训！只是昨儿那些事皆是无中生有的，若在堡中肆意的流传，定然要挑起我与二公子的矛盾，故恳请两夫人为小衣作主！”
“是不是无中生有，日后总能见分晓，至于说到作主，裘姬是玉夫人的儿媳，自有玉夫人与二公子为你作主，只是如今你住的是泽湘楼，又在泽湘楼里犯了事伤了主，却是由不得我不管的。靳家堡的规距是伤主必罚，堡主虽没发话，总是因为新喜的第一朝，可事既已出了，八小姐如花似玉的脸蛋被你这么一划，保不得几个月见不得人，我这个夫人好歹也是二娘，若不对你大罚小戒，不光八小姐那边交代不得，堡里也没了规距。念你今天是初犯，就叫你往宗庙门口跪上三个时辰以作惩戒……”
颜夫人趾高气扬的坐那里冷笑睨着，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无非的就是想惩戒我！
唉，谁叫我这个侍姬进门的大礼压过了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