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初建,皇宫内院只见威严,却不见奢华,更看不到那满园子的奇珍异草。
只有十几株老梅树依旧款款盛开,景色颇有几分别致。
镜娉的贴身侍女巧儿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有些担忧的问:“主子,这样好吗?若是太子知道了,就连主子只怕也要连着一起怪责了。”
镜娉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巧儿,“你跟在我身边也不少年了,难道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奴婢逾越了。”巧儿说着就要下跪。
“罢了,这的梅花已经是花开二季了,还是这般艳。取剪子来,我要亲自剪几枝下来带回去插在瓶里。”
“主子,这可使不得,要是有什么事……”巧儿连忙阻止,又觉得如此说不妥,慌忙道:“呸呸呸,奴婢掌嘴。”
“巧儿,取剪子来。”她微微拧起了纤细的眉毛,再次淡淡的吩咐。
巧儿这才作罢,连忙叫人搬来了凳子,有人取来了剪子。
宫女们扶着镜娉踩上椅子,起初还有几分担虑,怕她一个不慎摔下来,但见她动作干脆利落,大家便将注意力转向哪枝梅花更漂亮上了。
“主子,那边那边,左边一点,对,那枝最好看!”
“我觉得右上边那枝更好看,主子,生着孪生花骨朵呢!剪那枝吧!”
“再高一点……呀,够不着,主子,要不要取垫子来……”
“大胆奴婢,不许再下面喊,要是吓着了公主,你就是一百颗脑袋也担不起。”大总管的声音响起时,下面的侍女都偷偷的垂下了头。
不过,当那大总管不安的叫:“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心点,那个,那个枝粗,踩那边……”
下面的一些大胆的侍女又开始娇声的笑了起来。
子恕正与几位文人名士自议事厅内走出,经过花园,远远便看见梅树下围了一群人,莺声燕语的好生热闹。
几个文人不禁好奇的停步观望,其中一白衣人笑道:“太子的园子里真是美人如花,花印芙蓉面啊,鲜少能见的佳境。”
子恕脸色一变,大步走了过去,有眼尖的宫女看见她,吓的顿时退让开去,因此本来被众人遮住的镜娉便露了出来。
她正掂着脚尖剪下高处的那枝寒梅,雀跃道:“我剪到啦!”
得不到预期的附和声,镜娉略感惊诧的转头看去,见到子恕,笑容顿僵。
“你在这干什么?”
她担忧的目光向西苑一扫。
虽然太子对阿九与她百好,万好,可这身后,还有一班子的朝臣,要是看到阿九与百里懿走在一起,太子的颜面何存。
若早早就心生了嫌隙,往后婚后又如何相处。
失措只是那一刹那,惊讶过后,镜娉又恢复常态,扬了扬手里的梅花:“剪梅啊,好不好看?”
她答的如此理直气壮,子恕反而一愣,继而有些恼怒,沉声道:“下来。”
镜娉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站在凳子上,刚想提裙子下凳时,看见子恕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男子,此刻露足,有失体统。
便冲宫女招招手:“你们过来,扶我下去。”
两个宫女上前扶她落地,紫裙如水,风姿优雅到了极点。
子恕挑不出其他毛病,只好说道:“下次要花,叫宫女们剪就行了,不必亲自动手。”
镜娉微微一笑道:“看人摘花,怎比的上自己折枝这么快乐?”
子恕如刀削般英挺的脸上掠过一丝怪异的色彩,日色梅树下的镜娉,藕色的襦裙,浅浅的粉色广袖重莲绫罩纱,全身最艳丽的色彩大概就是螺髻上鎏金镂空飞凤的步摇,嵌着珠玉的穗状串饿,分组下垂在乌密的鬓间,日色下似袅袅凌波落在黑色发上,而手中梅花红艳妖娆,与美色相互争辉,更是显得别样妩媚。
这个女子只是那么静静的站在那,便有种说不出的韵味,隐隐间,她的身姿更如她的母后。
一举一动都彰显了如流水般的高贵,优雅,风轻云淡的绝代风华。
镜娉恭声道:“殿下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镜娉告退了。”
子恕烦躁的挥了挥手。
镜娉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她先离去,就能带阿九一起走,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只是抬头的时候,才看到巧儿的面色已经略显苍白。
真是没出息的丫头。
镜娉暗骂,转身离去,一群宫女们也纷纷跟着离开。
子恕顺着她的背影看去,目光扫视一圈也没见到阿九。
早上,阿九不是说来看镜娉吗?
他来的时候没见到阿九,反而见到镜娉花下折枝,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那些文人名士们这才靠近过来,白衣人赞叹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颈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她也是殿下的姬妾之一么?”
子恕不可抑止的蹙眉。
他平日里也见惯了这些文人名士的风流放肆。
可今日听起来,心里仍然忍不住隐生怒气。
另一人早间了他面色暗沉,接话道:“休得妄言,什么姬妾,这位乃是未来的太子妃!”
白衣人脸露惊诧之色:“如此,是我失言了。只是……”
只是下面的话没说,今日来,很多人来都知道了随园里住下了下娇娥。
太子有如斯美人,竟然在还没有完婚,就开始宠幸她人,委实怪异了些。
子恕望着镜娉离去的方向,不禁皱起了眉。
忽然意识到镜娉真的很美,而她的美丽使自己有了一刹那的意乱情迷,这让他非常懊恼。因为他清楚的听见镜娉说,她不爱他!
更使他懊恼的是,显然震撼于她美丽的人不只他一个,还有他的这些下属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