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辉果然是在您这里吗?!”莫晓冉一时间有些激动难抑,紧紧地抓住了魏老师的手。
“晓冉。”蔚卓俊上前了一步,轻轻地叫了一声。
莫晓冉猛然间发现自己有些太过激动了,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魏老师……我失态了……”
“没关系。”魏老师笑着眯起了眼睛,“你是子辉的家人吗?”
“我是他姐姐。”莫晓冉回答道。
“哦,原来是那位老先生的儿子……”魏老师恍然,“我们还没有办入院手续,但这孩子自从到了这里后就一句话没开过口,如果他能叫出你的名字,你就带他走吧。”
“好,谢谢您,魏老师。”莫晓冉感激地看着这个年近花甲的老妇人。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魏老师呵呵地笑着,将莫晓冉和蔚卓俊带入了房间内。
孩子们好奇地跟在魏老师的身边,偶尔转过头来,用一双双清澈的眼睛打量着这两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穿过长长的回廊,进入了一座小小的别致的庭院。
院子里陈列着各种秋千、滑梯等小孩子的娱乐设施,还有几匹小木马和小山羊。
莫晓冉看到这一幕,不禁“啊”了一声。
“怎么了?”走在莫晓冉身侧的蔚卓俊以为她绊倒了脚,连忙扶住了他。
“我没事。”莫晓冉轻柔地摇了摇头,盯着眼前的这幅画面,脸色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柔和。
“很熟悉吧?”魏老师也停了下来,笑着看庭院内正嬉戏打闹的孩童们,“这里的布置几乎都没怎么变过,我记得你当初可是很喜欢这个小木马的。”
“是。”莫晓冉颔首笑着点了点头。
再往前走,进入了一个个小隔间,每个小隔间虽然不大,但是却有很多孩子在里面玩的不亦乐乎。
莫晓冉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终于在中间的一个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瘦瘦弱弱的蜷缩成一团的少年。
子辉。
莫晓冉的眼眶刷得一下红了起来。
她站在门口,深吸了两口气,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蔚卓俊陪着魏老师站在了门外。
莫子辉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眼神空旷地盯着地板。
那日他突然离家出走绝不是一时冲动之举。他平日里去镇子上打工,终于攒够了钱,可以买一张去S市的火车票。
他计划了好久,甚至连路线都一清二楚,可惜他没想到,那么辛苦攒下的钱,竟然在路上就被人偷了。
站在售票窗口前,摸着破了一个洞的裤兜,他很想哀求工作人员借给他一张票,他想说等他见到姐姐就可以还上了……可是面对着工作人员冷漠的眼神与不耐烦的语气,他终究没能开口说出那句话。
钱丢了,就这样回姑姑家肯定又会遭到毒打……但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已经不想在姑姑家呆下去了。
在那个家里,他就是一个外来者,明明是姐姐花钱供自己读书,那些人却把他当成吸血鬼,每天花着姐姐的钱,却连自己的学费都不肯交了。
哪怕是饿死,他也绝对不会再回那个家了!
就这样,他坐在火车站的一个墙角,直到夜晚火车站关门的时候,工作人员发现了他。
那是个看起来很热心的阿姨,他很想告诉她自己要找姐姐,可是当阿姨问自己姐姐的名字和电话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
电话被他存在姐姐给他的手机里了,而手机,被姑姑家的小孩抢走了!
他气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后来阿姨将他送到了公安局,然后一个姓王的警察又把他送进了孤儿院。
孤儿院……自己明明不是孤儿却要进孤儿院!
莫子辉终于忍不住,差点哭了出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子辉!”
他怔怔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几乎有些晃神。
“子辉!”莫晓冉看着瘦弱得仿佛一根竹竿的弟弟,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击垮了。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莫子辉,在同样冰冷的身体相互贴近的一刹那,莫子辉终于放声大哭!
“姐——!”
魏老师透过门前的玻璃窗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幕,温柔地笑了。
转过头来,她看着蔚卓俊,微微眯起了眼睛:“先生,我们是不是也在哪里见过?”
蔚卓俊闻言浅浅一笑:“魏老师记忆力真好,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都不记得了,您还记得。”
“聪聪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愿意想起来罢了。”魏老师粗粗地叹了口气,干咳了两声。
蔚卓俊见状,默默地靠近了魏老师,帮她轻轻拍打着后背。
“魏老师……关于领养聪聪的那户人家,您还有多少了解?”蔚卓俊看着莫晓冉的背影,缓缓地问道。
“你是说莫奇先生?”魏老师一愣,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你也知道,聪聪在被收留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一般家庭为了掩盖孩子被领养的记忆,都不会主动提出回孤儿院看看的,所以我了解的,也就当年那点儿事儿了。”
“是吗……”蔚卓俊沉下眸子,不再说话了。看来莫晓冉身上的故事,还是要自己继续去调查了。
“魏老师。”莫晓冉拉着莫子辉走了出来,姐弟俩脸上都哭的红红的,乍一看还真像两个年岁不大的小孩子。
魏老师见状,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她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蓝色的手帕递给了莫晓冉:“擦擦。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回去了,正好赶上晚饭,我们一起吃一顿吧。”
“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了……”莫晓冉一听连忙拒绝道。
孤儿院的经费向来紧张,一米一粟都是要计算着花的,作为从孤儿院出来的人,莫晓冉自然知道魏老师的辛苦。
“不碍事的。”魏老师笑了笑,目光有些复杂地落在了莫晓冉的身上,“我年岁也大了,这一届孩子是我带的最后一届了,经费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