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与凡界交界处有一座城池,名为沧溟城。
沧溟城的离焕殿高座上,坐着一位玄袍男子,男子五官清晰立体,双眸幽暗而又深邃,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好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冻住,他便是魔君玄瑾。
一道黑影入殿中,夜影跪于玄瑾面前,道:“君主,您让属下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玄瑾语气淡漠,道:“嗯,说来听听。”
“是罗刹窟妖王,他将金陵镜偷走后设于金耀国国主寝宫内,大概是想断了云中城在凡界的臂膀。金耀国主的御用医师小医仙从九渊寻到了还灵草帮国主续命,妖王便派红衣护法将九渊还灵草焚尽。那小医仙得知还灵草焚尽便开始找破解金陵镜的方法,竟真被他找到了。红衣护法听闻此事便擅自去截杀小医仙,这小医仙运气还真是好,临死前被人救走了。”
听到小医仙被救走,玄瑾来了兴趣,挑着眉道:“哦?何人救走了?”
“属下只在远处瞧着,是一位白衣女子,属下不曾见过。”
玄瑾道:“你继续盯着罗刹窟,还有这个小医仙,也多留意。”
据他所知,这位远近闻名的小医仙是云中城凌梓璃的人,凌梓璃对小医仙看重的很。此次金陵镜事件是罗刹窟与云中城的较量,只要不殃及沧溟城便与他无关,可金陵镜毕竟是从沧溟城出去的,他还是派人留意着此事比较好。
“是。”
这时,一橙衣少女端着果盘,面上带笑缓步走进来。
玄瑾看见来人,遂面容缓和,唤道:“舒瑶,你怎么来了?”
舒瑶笑着道:“阿瑾,我刚刚采了桃子来,你尝尝。”
玄瑾接过她手中的果盘放在桌案上,道:“这些让婢女送来便可,天色将晚,你该早些休息才是。”
舒瑶趴在扶手上,身子倚靠着高座,眨着眼睛道:“可我想来见你嘛。”
玄瑾朝夜影招手,示意他退下。
夜影无奈地退出了千煞阁,他也不想看着他们你侬我侬。于他而言,眼前这一幕怪不真实的,玄瑾自接任魔君之位以来他便跟随在身旁。近千年来他们的君主从未对哪个女子上心过,而眼前这位凡界女子算是第一个,君主还将她直接带回了沧溟城,这女子漂亮是漂亮,可也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啊,着实是让他费解。
“阿瑾,这几日我待在沧溟城,觉得甚是无聊,这里的人都冷冰冰的。”
玄瑾愣了愣,遂摸摸她的头发道:“是我最近太忙疏忽了你,过几日带你出去逛逛。”
舒瑶道:“真的嘛?”
玄瑾微笑地点头道:“嗯。”
舒瑶开心地起身用手臂去圈玄瑾的脖子,玄瑾轻轻避让了一下,舒瑶伸长得手臂尴尬地僵在原地,一会儿后,她收回手臂笑着道:“我刚刚太激动,忘记你不喜欢别人主动触碰了。”
玄瑾薄唇微抿,道:“无碍,你回去休息吧。”
“好,记得吃桃子哦。”舒瑶指了指果盘里的红润的桃子。
玄瑾轻点头,待舒瑶走后,他拿起一个桃子咬了一口,香甜清脆,确实是他喜欢的。
半月之久,九渊竟多出了一座城池。过路之人望见这座新建的城池议论纷纷,原因是城楼前牌匾上的空城二字,也不知是谁人取了这么个别致的名字。
樱花林深处院落,碧寒夕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笛,笛身之上的樱花刻纹深浅不一,似笛子的主人终日抚摸所致。
“你从哪里寻来的?”
御痕立在一旁,道:“金耀王宫的聚宝阁。”
碧寒夕皱眉,这白玉笛怎么会在金耀国王宫之内。
“殿下,云中城正在大肆招选圣女,金耀国主貌似有意将自己的侄女送入云中城。”御痕将近来发生之事告知碧寒夕。
碧寒夕看向笛身的眸子抬了抬,她有些好奇,这金耀国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竟令凌梓璃如此看重。
御痕瞧了瞧空城的方向,继续道:“殿下,空城已建好,我们何时搬进去。”
碧寒夕将白玉笛一收,起身道:“不急,再等等。”嘴角微微笑,漫步出樱花林,脚边的银铃发出悦耳的声音,似传达着主人愉快的心情。
御痕跟在碧寒夕身后,踏出樱花林。
自金耀国主接到云中城的回信后,王宫中人便开始忙着张罗安恬郡主进云中城的事。
今日,便是安恬离开金耀王宫,去云中城的日子。
安恬站在寝宫镜子前,嬷嬷们给她更衣。镜子里的她,上了精致的妆容,飞天髻上插着几只金雀钗,一身明黄色的镂空凤尾裙,显得华丽而端庄。
安恬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寝殿,一路来到王宫的玉石台前,国主站在石阶之上,情绪复杂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安恬。
安恬一步一步迈上石阶,金耀国主伸出手,牵着她一同跪在祈天柱前,台下众人皆跪下,国主道:“天佑金耀,愿吾侄此次前去云中城,一路平安。”
话毕,叩首。
礼毕,金耀国主起身,牵着安恬走下玉石台,来到金鼎香车前,道:“恬儿,孤就送你到这里了。”
安恬看着金耀国主,她从未离开过他身边,上前抱着国主,最终还是未忍住,小声哭着唤道:“叔父。”
金耀国主拍拍她的背安抚她,道:“去吧。”
安恬用手绢擦擦脸上的泪水,进了金鼎香车坐定,侍女卸下车门帘。
香车前两列骑士开路,香车后两路侍女与侍卫跟随,浩浩荡荡,排场堪比公主出嫁。
直到看着他们出了王城,金耀国主才叹了一口气,心里道:“恬儿,如今天下已是动荡不安,孤也无能为力,云中城才是最安全的,往后你定能明白孤的一片苦心。”
安恬掀开车窗帘,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王城,此番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王城外的街道两边,满是观望之人。这些人不禁感叹,安恬小郡主果然是整个金耀国最尊贵的女人,如此阵仗,是何等的尊荣。
碧寒夕一袭白裙坐在茶楼二楼包间的阳台上,看着路过的金顶香车,举起手中杯轻抿一口。
御痕立于她身后,道:“看来金耀国主很是疼爱这位小郡主。”
碧寒夕道:“若是真的疼爱,又怎会让她远离家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殿下说的是。不知殿下带属下来金耀国做什么?”
“等人。”
“等谁?”
“他来了。”
御痕转身看向门口,只见一青衫少年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