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寒夕见云芙手持她送给玄瑾的那把剑,那把将她的血溶进生铁里一同铸造的剑,那把能将世间万物生灵魂飞魄散的魔灵之剑。
她看着云芙举着那把剑向赤莲身后飞去,而在此刻抚琴的赤莲早已应接不暇,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飞来的云芙与剑。
碧寒夕飞身挡在了赤莲身后,魔灵之剑直插她胸口,她口吐鲜血,赤莲转身惊恐地唤道:“小夕!”
云芙没有想到碧寒夕会出现,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神牙山上吗?她惊慌地拔出剑,碧寒夕又吐了一口鲜血,身体落入赤莲怀里。
占了血的剑身泛起星星点点的细小光芒,云芙步步后退,踉踉跄跄,紫眸里满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将剑插入了她女儿的胸口。
碧寒夕笑着看着赤莲,道:“哥哥,你看小夕也没有那么差。”
赤莲看到她胸前的绯樱链不见了,惊慌地问道:“绯樱链呢?”
碧寒夕沮丧着小脸,低垂着眼道:“我把它弄丢了。”
赤莲皱着眉头,眸里满是担忧之色,恼怒道:“你可知绯樱链多重要,怎可弄丢了它,你可知没有绯樱链,你会…”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碧寒夕伸手抚了抚赤莲皱着的眉头,道:“哥哥不要恼了,小夕想回家。”
赤莲见她此刻模样也不忍心再责怪她,道:“好,我带你回家。”
说完,碧寒夕闭上了眼睛,她好累啊,从未有这么累过,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赤莲将碧寒夕抱起,以意念抚琴,琴音扫向围着他的众魔域将士,空中飘飞着的红莲花瓣也变成根根细箭射向面前挡路之人,终杀出一条道,他抱着她离开了黑樟树林。
云芙紧盯着地抱走碧寒夕的赤莲,身体有些无力,玄瑾扶住将要倒下的她,云芙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道:“看到了吗,在她心里,你终究是比不过赤莲的。”不知是说给玄瑾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姐姐,去杀了赤莲,快去杀了赤莲。”
一个声音在云芙脑海中盘旋,搅得她头痛,她扔了剑,双手捂上头,痛苦地闭着眼睛,道:“闭嘴,你闭嘴。”
“姐姐,还差一步,我们就报仇啦。只要赤莲死了,灵域王室就不复存在啦,快去杀了他。”
云芙一阵头痛欲裂,大声道:“闭嘴,闭嘴。”
“如此就不要怪弟弟我啦。”
云芙身体一震,放下捂着头的手,睁开紫色的双眸,眸里似有星辰大海,她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众将士听令,出发去灵域。”
赤莲一路以灵力护住碧寒夕的心脉,御痕跟上,看着奄奄一息的碧寒夕,道:“小殿下的身体怕是撑不住回昭絮大都了,应尽快救治才行。”
赤莲心想此处离雪域较近,传闻雪域老人能让人起死回生,道:“你先回大都,我带她去雪域。”
“可雪域如此凶险,您独自前去…”
“不必多言,守好大都,等我回来。”
雪域在极北之地,那里常年寒风凛冽,白雪覆盖,更是凶兽群聚之地,许多人去雪域后都没有回的来。
赤莲千岁时,去过一次雪域,那次他险些送命在雪域,还好自己依靠极强的耐力挺了过来,最终逃出了雪域。
雪域还生长着一种黑色的奇花,名为“幻影”,常年散发出一种致幻的香味,灵力稍浅的人一闻到香味便会陷入自己的心魔幻境中,而灵力稍高的人在严寒之中待太久也易被幻影香气所控,所以能从雪域回来的必定是灵力极高或者耐力极强之人。
赤莲一路上用自己的灵力护着碧寒夕的心脉,到达雪域后根本无法分心去御寒。
一只血熊寻着血味向他们走来,赤莲将碧寒夕放倒在雪地里,他看了一眼安详地躺着的碧寒夕,又看了一眼张着血盆大口扑来的血熊,于是取出碧落琴,琴音扫向血熊。
血熊身体虽笨重,但速度极快,一一躲过赤莲的琴音。赤莲皱眉,丢开碧落琴,跃身上前与血熊搏斗,白衣飘飘。血熊尖锐地爪子划破他的衣服,衣服上血迹斑斑,他飞向空中纵身跃下骑在血熊身上,将灵力注入掌内,不断的拍打着血熊的头,血熊甩动着自己笨重的身体欲把赤莲甩下来。
赤莲紧紧抱着它的脖子,待自己精疲力尽时变幻出一把匕首,灌入灵力猛地插进血熊的头颅内。血熊嗷嗷叫了几声,身体倒在了地上,连带着赤莲一同栽在雪地里。
他喘着粗气歇了一会儿爬起来,继续抱着碧寒夕前行。
与他上次来雪域不同的是,一路上都未见到幻影花。在他的记忆中,茫茫雪域,一眼望去都是黑色的幻影花,那次他被困在幻影中一月之久。可为何现在一朵都看不见了,到底是在去的路上遇到幻影花还是返程遇到幻影花来着?他摇了摇脑袋,不记得了。
赤莲抱着碧寒夕走了许久,都未找到雪域老人住的那个山洞,这山洞到底是在哪里?
远处有个藏青色身影慢慢靠近,那人拄着拐杖,一头白发。
赤莲面露惊喜之色,迎着那身影走去。
雪域老人停下脚步,打量着赤莲,摸摸自己的白胡子道:“你又来了。”
“前辈,听闻您懂起死回生之道,求您救救她。”
雪域老人道:“老夫可解答这世间之事,但从不懂何为起死回生之道,也不会救人。”
“好,那晚辈问您,如何救她?”
雪域老人指了指北方,道:“你一直往那个方向走,走到尽头,会看到一座白色的宫殿,那就是砚雪城,或许那里的主人可以帮你。”
“砚雪城!”赤莲心头一紧,他只在传闻中听过砚雪城。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那些来了雪域回不去的人都被困在了砚雪城,是死是活都不知。
雪域老人推了他一把,道:“去吧。”
赤莲迟疑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看雪域老人。
雪域老人摸着白胡子笑着点头,道:“放心去吧。”
赤莲抱着碧寒夕,一身被血浸染的白衣在雪域的狂风中猎猎作响,灵力一点点的耗散,每往前一步都觉得异常艰难,他甚至觉得自己走不到砚雪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