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附近有座名山,叫做黄柏山,它出名的原因有很多,一方面是因为存在于它上面的古庙遗风,风岭清岚,另一方面是因为它有个国家级的森林公园,还有一点便是因为在这里有一位颇有名气的算命先生。
没有人知道这位算命先生叫什么,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先生是个斗鸡眼,而且还有一些怪癖,比如他在他那间有些破陋的小屋地上画了两道线,第一道线距离他那张太师椅足有一米半之远,每个来算命的人都只能坐在线外面的那张凳子上,不能踏入线内一步,第二道线设在两米半以外,等待的人必须站在线外,等前一个人出去之后,下一个人才能踏入线内,坐上那准备好的椅子,而在椅子旁边有一个筐,每个算完命的人只需把钱投入筐内便可以离去了。所幸这位先生因为算的极准,名气甚大,所以来的人们抱着这是高人应有的怪癖的想法,也就都依了他。
加之这位先生的眼睛着实古怪,说它是斗鸡眼吧,却又不准确,这位先生的两只眼睛的瞳孔,都靠在眼眶的上半部,像是在望天,但却又一直在转动,很是吸引人注意力。
所以如此一来,一直没有人发现这小屋屋顶上有个很奇怪的东西,便在那凸出的房梁柱子后面,贴着块破镜子,而镜片的正下方,赫然便是那来算命之人所要坐的椅子,由于镜片是紧贴在柱子后面,所以站在第二条线外的人无论如何都是看不见的,而坐到椅子上的人,注意力全被这算命先生的话语和那奇特的眼睛吸引了去,谁会没事抬头去看这破陋屋顶呢?所以长时间下来,竟没有人发现这藏在屋顶的玄机。
唯独李鸣沁是个例外,因为他来到这里后,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来自屋顶上的召唤感,在奶茶的帮助下,隐身的李鸣沁走到了这算命先生划的第一条线内。
今天来算命的人很多,小屋外的停车场已经被各式各样的小汽车塞满了。
现在坐在椅子上算命的是一个妇人。
“姓名?年纪?从哪来?”算命先生问道。
“杨海燕,今年四十一,从花城来。”
“四十一,一九七八年生,没错吧?”
“没错没错!”
“戊午年,属马,最近家里是不是在打官司啊?”算命先生开始拿捏手指,那斗鸡眼也在不停的转溜。
“是是是,大师,我想您给我算算,咱家这次能不能度过这次劫难?”
站在算命先生身边的李鸣沁摇头一笑,打官司这种事不问律师问先生,还真是头一次见。不过不管这妇人如何做,都和李鸣沁没有关系,他顺着算命先生的眼神,看向了那藏于屋顶的镜片,从算命先生所坐的位置看去,竟正好能看到镜片内的画面,镜片内画面变化,偶尔可见画面人物的面孔,赫然便是那妇人的面孔。
算命先生嘴里念念有词,嘀咕着些李鸣沁听不懂的东西,让人觉得高深莫测,过了一会才同妇人说道起来,说的内容正是镜片里先前播放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妇人往椅子旁的筐里投了五百块钱后,双手合十作了个礼后,便一脸喜悦的退了出去。
一名等待多时的大肚子男士赶紧迈入线内,只是还不等他坐下,他就发现那算命先生脸上出现了惊慌之色,给他吓了一跳,自己这还没开始算呢,这先生怎么就这样了,难道自己有血光之灾?男子脸色猛地变白,只是还不等他说话,便听到那算命先生说道:“老朽突感身体不适,想来今日是算不了了,对不起大家了”
听到这,男子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等他脸色回复正常,他便看见那先生一挥手,然后两个看似是这先生儿子的青年男子开始往外请人,或者说赶人。
但那些从各地慕名而来的客人怎会罢休,男子还好,没有多作为难,但是一些年轻的女子和妇人却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吵闹起来,一时间,破陋小屋内可谓是鸡飞狗跳。
不过这些都和李鸣沁没关系了,此时的他正坐在由奶茶幻化成的轿车里,在山路上奔驰。李鸣沁不知道此时那算命先生的小屋里发生的事情,他此时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识海内的那已经合为一块的镜片上。
先前在那算命先生的小屋里,在看明白这算命先生算命所用的把戏后,李鸣沁便失去了兴趣,直接让奶茶帮忙将那镜片取了下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出了小屋,奶茶将那镜片交到他手里时,那镜片竟突然消失了,直接出现在了他脑海里,最巧合的是,这块镜片,竟正好是李鸣沁脑海里那块镜片的相邻的两块镜片之一。
奶茶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已经来到了黄柏山的山脚下,再扭头时,那在山腰处的小屋已经看不见了,李鸣沁心知,黄柏山从此便失去了一个算命极准的算命先生,但可能会多出一个算的不准的算命先生。
只是这和李鸣沁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算命算命,又不是改命,即便是提前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可是如果真的改了命,变得和算的不一样了,你还会觉得这算命先生算的准么?所以,不如不算!
得到了这第一块镜片,李鸣沁指引着奶茶,往这附近的那第二股召唤感所在的方向赶去。
老鸦山峰尾,淮河、游河汇流之处,有一峰挺拨突起,似蛟龙俯首,于山腰处有一古寺,负山临淮,名为盘山寺。
这盘山寺所建之处很是偏僻,来到寺前虽不见有香客出入,但寺门却是大开着的。进了寺内,便可以见到这寺内的建筑,首先见到的是间三层宝殿,歇山重檐,飞椽斗拱,雕梁画栋,整体上金碧辉煌,法像庄严。
赞叹一番之后,李鸣沁便顺着台阶,往召唤感传来之处走去,不多时,便到了寺庙的最高处,站在此处,东可望无际平原,西可观淮河清流,南瞻,群山叠翠蜿蜒,北瞰,双河围岛缥缈。
值此美景,李鸣沁却没有了学习文人墨客抒情说景的心思,反正全身紧绷,面色凝重,便好像是见了鬼一般。
李鸣沁的确是觉得见到鬼了,因为他才来到这最高处,他便见到了两个和尚,一个老和尚,一个年轻和尚,这本不算什么,关键是自他来到这之后,那老和尚便盯着他直愣愣的看,要知道他可还是隐身着的啊。
最主要的是,李鸣沁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召唤感正是来自于这个老和尚,换而言之,便是另一块镜片就藏在这老和尚身上,这可就让李鸣沁为难了,想要动手去拿却又不敢,毕竟人家正直愣愣的盯着你,你还想从人家身上拿东西,那你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又连着换了几次位置,那老和尚竟还一直盯着自己在看,便在李鸣沁忍不住了的时候,那老和尚竟率先开口了:“贵客既然来了,何必要隐匿着行踪呢,在这佛家圣地,如此作为未免有些不敬佛祖了吧”
虽然不知这老和尚是如何看出自己的行迹的,但既然行踪被看破,再装作不知道的话便有些没意思了,李鸣沁让奶茶解除了隐身,笑着开口说道:“大师言重了,佛祖他老人家怎会在意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呢。”
“施主此言差矣,佛祖慈悲,仁爱世人,眼中并无大人物和小人物之分”老和尚不苟言笑。
“行吧,大师,我也不想同您争论,只是好奇,您是如何看破我的行踪的”李鸣沁其实想说,既然佛祖慈悲,那为何又看着世人受苦受难呢?李鸣沁不喜佛门,尤其是在做了上次那个梦之后,但现在情况有些诡异,在人家的地盘上,他觉得还是不要太过造次的好,所以并没有说出那番质疑佛祖的话。
“修佛之人,自有法眼,想看,便能看了,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什。
“那为什么这位兄弟看不见我呢”李鸣沁笑着指向一边的小和尚问道,那小和尚说是小和尚,其实看着年纪也并不小了,李鸣沁估计这小和尚同自己年纪差不多,最多比自己小两三岁。
“无念他修佛时日尚短,境界不到,看不到也属常事”老和尚平淡答道,而那小和尚神情也没有出现什么波动,站在老和尚身后沉默不语。
“好吧,那我也不废话了,大师,我今日来是想同您取件物事,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愿意把这些金卡送给您,帮您将这寺庙翻修一下,也好多些香客”李鸣沁掏出了三张金卡,正是先前吴迪给他的那三张五百万的金卡,虽然有些心疼,但只要能拿到昆仑镜,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听了李鸣沁这番话,老和尚也没问卡里有多少钱,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如玉的镜片,说道:“施主想要的是这个吧?”
“啊,对对!”李鸣沁一眼就认出那的确是昆仑镜的镜片,强烈的召唤感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只是老和尚却没有理会李鸣沁,轻咦一声,苍老的面容上现出一丝古怪,拿捏着昆仑镜的手似乎动了一下,一瞬间,李鸣沁蓦然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威压,只是那威压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李鸣沁确定那不是幻觉,这般强大的威压,他只在一个人那里感受过,那便是吴霜,而不同的一点在于,当时吴霜的威压是在针对自己,而这老和尚的气势却是在不经意间绽放,并没有刻意针对自己,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
李鸣沁一瞬间便确定,这老者肯定是个修行者,而且还是个比吴霜还要厉害的大修行者。而接下来奶茶的话更是验证了这一点,同时也让他觉得骇然。
“哇,这个老秃子是个化蕴期的大高手唉,主人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