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走在街上,虽说已经止住了眼泪,可鼻子还是酸酸的,喉咙被堵着一般“想什么呢?不同还是个孩子,你都十六了,而且你还是个杀人犯,她一看就是大小姐,比你没杀人前还大的小姐。”
“十三娘!”
“啊!”
十三娘突然被一声叫声惊醒了,原来是六位大师正走在自己两边,三边一个看着自己。
“你们干什么,吓我一跳!”十三娘嫌弃地埋怨道。
“刚化缘回来,就看到你一个人愣愣地走着,还以为你又要失踪了”智睿大师说到。
“呸呸呸,老娘才不会失踪呢,你们吃完了就赶紧回去,省的又让人当骗子抓起来”十三娘推了推两边,跺了跺脚加快步伐走到前头去。
“我看呀是情劫!”
“我看也像”
“对!”
“阿弥陀佛”
“叩!叩!叩!叩!”智睿大师一人一个脑瓜崩敲在其他几位议论的大师脑袋上“非礼勿言,回书院。”
“师兄,你说那个人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要不要和他说一声!”没有参与议论的奇伟大师问道。
“非礼勿视!叩!”智睿大师又在奇伟大师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自从莫不同有俸禄以后,钱也是交给十三娘保管。十三娘来到书店,心情慢慢恢复平静,细心的挑选着纸张,来到柜台结账,看着莫不同交到自己手里的银子,仿佛它还有余温“这又不是乡试,临云怎么还让我来买纸呢,而且还是买是这么糙的纸,唉~又要变成碎银子了,好不舍得。”
“姑娘,你准备结账吗?”柜台的掌柜突然开口说话,不小心惊到了正在回忆的十三娘。
“嗯,就要这张”十三娘将银子和纸张一起放在柜台上。
掌柜看了看纸张又看了看十三娘,随后开口到“姑娘,您是给你家公子买的吗?这种纸张一般都是用来绘制地图的,您会不会是搞错了?而且明日就是御试大典了,纸张都是特供的,不需要再自行购买。”
“掌柜的,你这人好奇怪啊,买你的纸还问这么多,怎么钱不够吗?”十三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家做生意,像来讲究料有所进,物有所出,当然并不是管您要怎么用,只是希望您别买错咯!”掌柜说着说着乐呵起来怕伤了气氛。
“就是这个纸,不易损坏的”十三娘也懒得跟他再计较“你快点找我钱吧。”
“好嘞,您定了就好,找您的钱”掌柜接过十三娘的银子掂了掂,也不再说话。
十三娘怀抱着纸刚出了书店,一个曼妙的身影便拦住了她“小姑娘,还记得我吗?”
仔细一瞧,拦着自己的正是前些日子绑了自己的媚娘,十三娘谨慎地后退几步“你要干什么?”
“瞧把妹妹紧张的,姐姐来就是要告诉你,姐姐挽霞倌又开张了,你帮姐姐我给你家的小童男带个话,别忘了来找我。”媚娘说着话不断地靠近十三娘。
十三娘很是紧张,慢慢地后退,最后靠在了书店的外墙上“我们才不想和你打交道呢,你别逼我找官府揭发你们是个黑店。”
“姐姐知道你脾气不好,女人吗?好脾气只会给人欺负,姐姐欣赏你”媚娘说着又将头贴到了十三娘的耳边,惹得十三娘手心直冒汗,媚娘以极轻的声音说到“你们被人跟踪了,跟你家小童男提个醒。”说完,媚娘便转身离开,继续摇着扇子高傲地走在长安街的中央,那扭动的曼妙躯体惹得无数男人侧眼窥视,当然也引来了无数女人的白眼,俗话说有多少爱就有多少人恨,一点没错。
十三娘渐渐缓过神,说实话,那女人贴近自己时,自己居然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恢复神情后,十三娘跺了跺脚“都欺负我!”酸着脸,愤愤不平地走回书院。
明月书院的舍房内,盛临云给韩艾倒上了茶水“那日多谢韩兄的指引!”
“临云,你客气了,看得出皇伯伯也很欣赏你和不同,跟我没什么关系”韩艾笑着摇摇头,拿起了水杯。
莫不同趴在桌子上,下巴顶着桌面,像是还有些困意,韩青脸上带着微笑,时不时看看莫不同。
“临云,在郊外那次我们不告而别,是我的错,回家后与父亲谈起此事,他指责我眼界狭隘,不知道善待朋友,可从小爷爷就教我‘君子不党,王道荡荡’我一时也是区分不出,那日在长安再次看到你,我很高兴,像你这样的学子,不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好报效国家吗,我倒把你当作小人一般,惭愧!惭愧!”说着,韩艾又低头摇了摇,显得很自责。
盛临云只是笑了笑,喝了一口茶“韩兄真的不参加御试吗?”
韩艾站了起来,看向门外,庭中的学子相互攀谈着理想未来,韩艾叹了口气“临云,你有所不知啊,我的爷爷是宫中的御师,吾皇便是他的学生,先皇更是他的同窗,爷爷他老人家一辈子没过问朝堂之事,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两袖清风,不瞒你说,如今的官场就好比是修罗炼狱,非我族类就会被吃掉,也正是因为如此,爷爷更希望韩家子弟,以后成为御师,教宫内公主皇子读书识字,或是到民间的书院作一位教书先生,也好保存自身本性,绝对不可以为官从政,家父一直遵从爷爷的教诲,放在小时候,我可以无所顾忌的相信大人,可现在,临云!我做不到!”韩艾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这次却没有了笑容。
“韩兄,先喝口水”盛临云站起身,给韩艾的茶杯再次倒满水。
“我已经能明事理,辨是非,临云!边关告急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官府报喜不报忧,难道没人看得出来吗?每当夜幕降临,花灯铺满了整个长安城,我就在想,这人们到底是在开心什么?那日,我和爷爷提出想要做官时,他竟然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说到这,韩青心疼的摸了摸韩艾的胳膊“哥,你怎么还提这事”。
“从小到大,那可是我爷爷第一次打我”说着,韩艾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种‘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的情感。
“真好!”盛临云和莫不同异口同声道。
“啊?什么?”韩艾猛一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别多心啊,我们父母都已经去世了”盛临云抱歉地笑了笑。
“不同,你好可怜”韩青嘟了嘟嘴“不同,你什么时候去参军啊?我听别人说,这军队一批一批往边关送,去晚了会被欺负”韩青不知是否有意转移了话题,双手缩进袖子,两根食指滴答滴答轻轻敲着桌子,就差脸上盖上一个甜字了。
“等我哥当了大官,申请去边关,我再去也不迟啊”莫不同含糊地回答到,心里已经没那么想去远方了。
“不同,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韩青又说到。。
“不好!外面太危险”莫不同闭着眼睛,韩青看了不免有些沮丧。
“临云,后天就御试了,我看这书院人员复杂,你要不要住到我家去,安静地准备考试?”韩艾忽然想起此次的来意。
“韩兄,既然已经知道你是韩御师的孙子,我就更不能去了,免去口舌之嫌”盛临云拱手表示谢意。
“唉,也是,那你考完以后再去我家休息休息”韩艾眼神闪烁,透着不甘和无奈。
“韩兄。。。”盛临云欲言又止“额。。。”
“临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韩艾收了收情绪,让自己不那么颓废。
“如果能够让你参与考试,但是却不能拥有功名,你愿意试试吗?”盛临云弯曲着右手,慢慢俯身,靠近韩艾,低声道“我可以让莫不同在参考名单上做手脚,韩兄你稍稍打扮,便可易名参与考试,想不想试一试?”。
“这。。。”韩艾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盛临云会和自己说这有辱操行之事。
“御试结束后,韩兄便可知道自己的实力,至于接不接受皇上的御封,韩兄再自行考虑”韩艾抵触的眼神,盛临云看在眼里,但是他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韩艾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临。。。云!临云!这么做可是欺君的大罪啊”韩艾的眼神从抵触渐渐变成了犹豫,然后再变成了好奇。
“韩兄,你知道皇上四处征兵的目的吗?”盛临云推了推莫不同,示意他出去,莫不同走了出去,韩青也紧紧跟在莫不同身后,顺便关上了门。
“那当然是为了前往狮驼城,夺回三关”韩艾不自觉地也降低了说话的声音。
“我从柳城,近乎最南方,一路抵达长安,路上每每经过一座城镇,都可以看到征兵和御试的消息,以这段时间送到狮驼城的兵力,别说三关,六关都可拿下,皇上为何还要御试?”盛临云说着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临云,你是说,皇上他的目标不止为三关?”韩艾愈发好奇,也俯下身子,两人脑袋几乎可以撞在一起。
“还有,打仗为何要御试?我问过我的朋友,这三关带兵的将领少则近百人,军师也余,先不说他们是否为酒囊饭袋,单单此次御试的规模,皇上想要的贤能绝对不少,韩兄,你再想想是为何?”盛临云表现出的自信让韩艾有些看不透。
“临云,你继续说,我听着,我可不敢像你这样揣测圣意。”韩艾有些懵,他有点不明白盛临云在想些什么。
“长安的达官显贵,大部分都是先皇祖特赐的世袭并且有很深的根基,拔一根将会牵出一群,就如你所说,有些根都已经烂了,而皇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就是违背先祖之意,但是有一个办法能解决此问题。”盛临云说到这停下来喝了口说,然后坐直身体看着韩艾。
“物竞天择!”韩艾瞪大了眼睛,久久说出四个字,然后一脸震惊地看向盛临云“斑鸠占巢?不对!不对!腐烂的东西往往是没有根基的,而新晋力量却能被人们铭记,到那时名正言顺地将无功之人降以其次!”
盛临云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既然看不惯,那就自己来做,你爷爷一辈子躲雨,可雨怎么可能会停呢!”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韩艾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在思考,更像是发呆。
“一辈子躲雨,雨也不会为谁停的”韩艾轻声到,突然站起身来“临云,临云兄,你等等我,我想去,不对!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