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站在何其娟的门口也是发愁,这春宵一夜,换谁都好说,只是这何其娟,想起她就想到她家两个哥哥,这三兄妹长得也太像了吧,对着这张威武彪悍的脸,实在是什么兴致都没有了。说实在话,康玉彻都比她长得好看几倍,这一晚还不如让他抱着康玉彻睡呢。
“太子殿下……”太子听到这一声,头皮直发麻。
也不知道是这屋子离的太近了,还是何其娟的嗓门太大,这一声居然传了过来。
易敏端着洗脸水,恰巧进屋,与康玉翡一对视,两人放声大笑,笑的一盆水全撒在地上了。
方妈一头雾水,“你们怎么了,抽风啊。”
“像不像,像不像……”
“简直是一个样啊。”
“像什么啊?”方妈拎起笑倒蹲地上的易敏。
易敏努力吸了口气说道,“这声音像,像含香院的如花姑娘,最丑的那个如花姑娘。”
方妈一巴掌拍在易敏的背上,“你们,两个姑娘家的,不像话……”说完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康玉翡是累了,这一晚是睡得踏实无比。太子一晚没睡,借口说要批奏折,在何其娟的房里看了一晚的折子。
循例,大婚后的第二日,太子妃要携太子侧妃一同给皇上和嫔妃们请安。这位何侧妃出门的架子有些大,康玉翡立在门前等了许久,才见她姗姗而来,未有一丝歉意,寻着轿子便往里钻。如此没有教养的样子,倒让康玉翡开了眼界。可到了皇上那,何侧妃却又是有教养的很,头磕的砰砰响,让平日里做惯了请安偷懒的康玉翡有些尴尬。
“何侧妃,玉翡一早听闻你对太子的痴情,很是感动,特意来求了朕,要给你这个位份。你要知道,玉翡算是你的恩人,今后可要感念她的恩德,辅助她伺候好景霖。”
“儿臣知道,儿臣定不敢忘姐姐的大恩大德,今后事事以姐姐为先,听从姐姐安排。”何侧妃说着说着竟还哭了起来。弄得一旁的康玉翡还得假惺惺的递帕子,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父皇恕罪,儿臣实在是太感动了。”
皇上干笑了两声,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好旁边有个康玉翡,还能转个话头,“玉翡今日倒话少了?”
“回皇上的话。”看着皇上笑看自己,才想起措辞有些不对,“回父皇的话……”
“唉,这就对嘛,朕可是一直盼着你叫这句的。”
“父皇,父皇。”叫了几句,她倒想起自己原来做错事便喜欢趴在爹爹的身上叫父亲大人。“儿臣叫着好听,是否有赏呢,父皇。”
“你看你,胆子越来越大,都敢当面讨赏了。”皇上兴致高,一连点了四五件玉器分赏给两人。
何侧妃谢恩谢的诚恳极了,又把头磕的砰砰响。康玉翡一出东暖阁便把东西都给了她,实在是没好意思要这些她拿脑袋换来的东西。
入了芳华宫,境遇似乎又不大一样了,她显然与安嫔亲近,对着其他嫔妃简单客气一番,全然没有刚才谦卑的态度。
不过,梅妃、梅妃还有熙嫔都不是计较这些的人。行过礼后,给两人加了座,添了茶水,似乎打算闲话一番。
安嫔先开了口,“瞧着咱们何侧妃脸色可不大好,昨夜是没休息好?”
这问题摆明是问给康玉翡听的。
“回娘娘,是呢,太子殿下折腾了一夜,儿臣都没怎么睡呢。”
众人听着都掩嘴轻笑。
康玉翡忍不住一阵咂舌。
可这没收住声,被众人听去了,惹得哄堂大笑。
连梅妃都对她瞪眼睛。
“咱们太子妃可别着急,今后可有的受了。”安嫔这说话声,倒让玉翡想起含香院的鸨母。
“好了,这种事情拿来议论,成何体统。太子妃,今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要掂量好了。”梅妃似乎真是气了,连拍了两下桌子。
康玉翡连忙请罪,领了抄佛经的罚,又乖巧的跪了许久,才算平息了梅妃的怒气。
出了芳华宫,易敏便不太高兴了,“什么事啊,明明是那个长舌妇先说的,凭什么罚你啊。”
“唉,谁叫我是太子宫里管事的,等着吧,今后这种倒霉事,只会多,不会少。”
“咦,下雪啦。”易敏抬头看天。这即将入春竟又下起雪子来,还裹着阵阵雨滴。突入其来的变天,让大家都措手不及,纷纷护着主子上轿回宫。
康玉翡和何其娟走在最后,等到了芳华宫大门,只见一顶轿子等在那里。
管事的太监忙上前请罪,“两位主子,真是对不住了。这天突然下雪,轿夫没顾上脚下,一个摔倒了,连累一串人,现内务府正着人调换呢,得请两位主子在廊下等一等。”
“没事,等等吧,或者何侧妃要不要先……”康玉翡原是好心,想问何其娟要不要先回去,可话还未说完,就见何其娟直奔那顶轿子。
这可让她不大舒服,若是让你先走,那是情分,可是你都不问,就上轿,那就是不懂尊卑的规矩了。
康玉翡能忍,可易敏这暴脾气可是忍不下去的。
易敏快走两步,一下拦在何其娟跟前,“何侧妃想干什么呀。就剩一顶轿子,也得是太子妃娘娘先走啊。”
“闪开,这轿子是我刚才来的时候坐的,我坐它回去有什么错,怪就怪你家主子走背运呗。”何其娟抬手就把易敏往地上掀。
易敏可吃不了亏,她身子一闪,往后退了一步,朝着轿子的抬杠一脚踢过去,直接把抬杠踢断了。
“哟,何侧妃,看来您今日也走背运啊。”易敏笑的哈哈响,转身看到康玉翡对着自己偷偷竖大拇指。
可那何其娟也不是能吃亏的人,她跳起来,冲着易敏抬起手就想扇巴掌,可这对于易敏来说,简直小事一桩,一下握住何其娟的手腕,眼见何其娟的侍婢也想冲过来帮忙,易敏又抬起脚来,一脚将她踢开。何其娟对于易敏,似乎心有余悸,也不敢下黑手,只是嘴里不停咒骂着。
“易敏,好了,轿子来了。”康玉翡知道见好就得手,否则,怕是要弄出人命来。
易敏握着何其娟的手,直到康玉翡上轿走了,才松开跟了上去。
“易敏这么一闹,怕是太子那边要来找麻烦了。”方妈有些担心。
康玉翡从容一笑,“兵来将挡。”
太子倒是沉得住气,一直也吭过声,也不知是何其娟自知理亏没有告过状,还是太子懒得参合这事。
轻水阁里,太子景霖确实没听到外面的风风雨雨,他低头看了许久的奏折,再抬头,对上赵宝江犹疑不决的眼神,“赵宝江,有话你就快说,你这样子,我看着就心烦。”他起了身,舒缓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奴才,奴才愚笨,有份差事不知该怎么办,思来想去,还是得求殿下明示。”
“快说。”
“是,是苏恩秀苏姑娘,殿下是真的准备送她出宫吗?是让她安稳回家吗?还是……”
太子微微一怔,这些日子点点滴滴一幕幕回忆,终究不是康玉翡,连假模假样的姿态都没有一点点。怕是当初误判了消息,再留下去,也没有意思,算了,何苦为难一个普通的姑娘家。
“赵宝江,你没听错,差人把她安安稳稳的送回家,就说她是替皇上诊病制药,是有功之人,以后,地方官员也得客客气气的。去好好安排吧。”
“那,太子妃娘娘那边,需要奴才……”
“这事与她何干?”太子举手就在赵宝江脑袋上一敲,“你最近脑子都装了些什么?给我打起精神来。”
赵宝江脑袋一缩,委屈吧唧的看着太子,“殿下,悠着点,真的要被您敲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