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梅的家住在一个很高档的小区里面,反正一看就知道,家里非富即贵。之前宋知非来过一次,所以很容易就找对了地方。
...
放下手机,林青梅一头撞在客厅柔软的皮质沙发上,说着胡话软绵绵地昏睡过去,沙发前面茶几上东倒西歪地放了好几个鸡尾酒的空瓶子,在客厅灯光的照耀下,像空中的群星般闪烁不定。
林青梅睡得很死,以至于宋知非在外面按门铃按了十几分钟也没反应。最后是宋知非打电话加上按门铃,双管齐下狂轰滥炸,才把林青梅给弄醒。
“轰”地一开门,林青梅就哇地一下扑到了宋知非身上。
“非非,呜呜呜呜呜呜呜~你来了啊~呜呜呜~”
“梅姐姐,你好重啊...”宋知非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
宋知非一来,林青梅就开始抱着她拼命哭拼命哭,仿佛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一样,眼泪一波接着一波。好不容易哄不哭了,宋知非也口干舌燥起来。
“口渴。”宋知非舔舔嘴唇。
“喏,喝这个。”林青梅把手里喝了一半的酒拿给宋知非,上面还沾着她的口红痕迹。
咕嘟咕嘟。
喝完,把瓶子往旁边一放,宋知非也没问林青梅为什么哭,反正她想说就一定会说的。
“非非,你这辈子有过几个真正能称得上挚友的好朋友?”林青梅眼圈红红的,看着宋知非。
“不多,一个。”宋知非笑笑,然后补充了一句:“不过,不是梅姐姐。”
“我也是,只有一个,但不是你。”她笑笑,继续说:“她是我小学开始的同学,到现在十几年了。我们初中也是在一起读的,到了高中分开,工作了以后每个礼拜还是会见一见。她去年结婚,结果刚结婚就查出了肺癌,过了半年,那个男人就滚蛋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一下子变得很凶,但是眼圈却更加红了。“她就在我工作的医院做的化疗,我亲眼看着她一天天憔悴瘦弱下来,一直到刚才离开人世...”
“刚...才吗...”
“是啊,虽然我就是个医生,但是也没有办法阻止她的死去,现代医学,终究不是神技。”林青梅说着,落寞地闭上眼睛,刚一闭上,脑海中就又浮现出刚逝去好友的样子。
她躺在床上,心跳变成一条直线,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对林青梅来说,逝去的不仅仅是一条生命。
如果生命是一条线的话,那她们那两条线,至少有一半的长度是重合在一起的。十几年的喜怒哀乐,一刹那,随着一根线的消散而消散。
宋知非没有说话,而是从她背后紧紧抱住她,希望可以传递一点温度过去,不让她的世界那么寒冷。
被抱住的林青梅仿佛真的感受到了一般,闭着眼睛享受着,心里的难过也被压下了一点。
宋知非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以后,我做你的好朋友,替她保护你好不好?”
林青梅挣脱掉宋知非的怀抱,然后转过身,声音说不出的冷:“你代替不了她。”
每个人都是无可代替的,宋知非没想过要代替任何人,她只是说了要替林青梅的好朋友保护她而已,没想到她会理解成这个样子。
看着表情变得冷漠的林青梅,宋知非忍着委屈,没有开口辩解。
没想到林青梅先开口道歉了:“对不起,我太伤心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啊。”宋知非摇摇头撒谎道,对伤心过度的人,还是多一些包容吧。
这天晚上,因为害怕林青梅喝多了出什么事情,就干脆在这里洗了个澡,随便找了个毯子盖着,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睡了过去。
11月的天气还是很凉的,特别是晚上,宋知非又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于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鼻子就开始不通气儿了。
一想到今天是沈海兵结婚的日子,宋知非就赶紧刷牙洗脸,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让林青梅开车把自己送回家,在家里换好西装以后,再打车去沈海兵家里。
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宋知非就感觉身体有些发凉,呼出的气也有些微热起来。
有点难受~
还有点眼皮打架~
唔~
两个伴郎不分前后地赶到了沈海兵家里,在他父母的热情招待下,每人喝了一大碗浓浓的红糖姜茶,说是去去寒气。
一碗热茶下肚,宋知非顿时感觉舒服一点了,就是鼻子还是不通气儿。
一旁的沈坚看着拿纸巾不断擤鼻涕的宋知非,脸上露出坏笑,好像在说,昨晚着凉了吧!谁让你抛下兄弟去找妹子的,活该啊!
作为知道宋知非是女儿身的沈海兵,上前小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还行,喝了姜茶好多了。”宋知非鼻子里塞着纸巾,苦笑回道。
她可是好几年没有生过病了。
“注意身体,不行的话跟我说,不用客气。”
“咱俩谁跟谁,用得着客气吗?”
过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沈海兵的父母就开始招呼大家准备接亲。
两个伴郎出门的时候,被沈爸爸拦住,两人胸口一人一朵,别了两朵胸花上去。
车队浩浩荡荡地在鞭炮声中出发了,后面还跟着一辆专门摄影的摄影车。
二十多分钟后,车队就到了女方家楼下,热烈的鞭炮再次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新郎和两名伴郎站在楼下,大喊新娘名字,然后说:“我们来接你啦!”
喊玩以后便又浩浩荡荡地上了楼,楼下,沈海兵的几个亲戚留着在那里摆鞭炮,到时候等几人把新娘接下来的时候,再稀里哗啦地放一波。
还有几个小孩子,被安排在新郎新娘的必经之路上,手握礼炮等着释放漫天飞花。
话说接亲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进门了,女方会安排人手堵在房间门口,用各种手段阻止新郎进入,据说这样才能让新郎知道,这个老婆可不是那么容易娶回家的。
房门口,遭到堵截的沈海兵开始使出各种手段,塞红包,塞礼物,装可怜,各种各样层出不穷,但是女方也毫不示弱,红包照收,礼物照拿,但门就是不开。
很快女方房间里就钻出来一个穿着伴娘服,自称是新娘表妹的年轻女生:“要想开门可以,但是必须得满足我们一个要求。”
“你说什么我都满足,快把我老婆还给我。”沈海兵满面红光,却又急不可耐。
只见新娘表妹慢慢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新娘说了,她就想看你穿连衣裙给她跳草裙舞。”边说边把那包东西打开,赫然是三件颜色不一的女式连衣裙。
“刚好三件,两位伴郎也请穿上吧。”表妹笑吟吟地把裙子一人一件塞到他们手里,然后转身回房复命去了。
只留下三个身穿西服的男士在外面风中凌乱。
“三位,那边有个厕所,请吧。”
“换!”沈海兵一咬牙,为了娶老婆,这点屈辱算得了什么,一转身就进了厕所。
见新郎都进去了,剩下两位伴郎对视一眼,也下了决心般走进了厕所。
很快,三个人就换好连衣裙出来了,可刚出来,却又被守在外面的人给推了回去。
“裤子没脱不算,穿裙子怎么能穿裤子?”
没办法,三人无奈,只能再进厕所,把裤子也脱掉了。
十一月的天气啊!凉嗖嗖的,冻得三人六条腿直打颤。宋知非身体本来就不太舒服,刚才喝了一碗姜汤刚好一点,这会儿衣服一脱又难受起来了。
“嗯,不错不错。”新娘的表妹很满意地看着他们三个现在的样子,特别是沈海兵和沈坚,满腿的毛,却穿着裙子,站在那里的样子说有多好玩,就有多好玩。不过另一个伴郎却看得女生有点嫉妒,这家伙明明是男人,怎么腿比自己的还光滑还白嫩,我去还有没有天理了啊!关键是还长得那么帅,哦,不!应该是妖!她从来也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妖的男孩子!
简直是...好像爱上她了怎么办?
宋知非当然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个小九九,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跳完了草裙舞以后,就马上去厕所把西装给换了回来。然后出来坐到客厅的椅子上,捧着装满热水的一次性杯子喝了起来,一边斜眼看着还没把连衣裙换下来的沈海兵,在房间里给丈人丈母娘敬茶。
唔~舒服~暖和~
殊不知,背地里有一双小眼睛,正在悄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哇塞,刚才怎么没发现,她穿西装的样子还是挺帅的呀!啧啧啧,口水口水!
宋知非感觉一阵恶寒从背后袭来,抬起头就看到一双滴溜溜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一看到她,立马吐了吐舌头看向别处。宋知非一头雾水,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当一回事的宋知非没有想到,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