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到了约好的地方,那个叫菊哥的人果然来了,他朝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以后也没说多余的话,直接带他们进了一家旅行社。
和旅行社的老板说了几句话以后,老板便点点头,打了个电话,然后招呼他们在店里等着,自己则带着个文件袋出去了。
等待的时间,三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宋知非还被夸了好看,弄得她有点不太好意思,一个劲地往夏待雁身上靠。
自从确认了关系以后,宋知非就特别喜欢在夏待雁面前表现得柔柔弱弱的,任何时候都习惯性地躲在这个男人后面,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差不多等了两三个小时以后,老板终于回来了,手上依旧是那个文件袋。他把文件袋交到菊哥手里,同时接过菊哥手里的一刀钱,数也没数就收了起来。
交易完成。
“你们什么时候走?”老板问。
“现在。”宋知非说着,打开文件袋,里面赫然是两本已经带有签证的护照。
“用别人的护照,可行吗?我脸上这么大一块胎记,这护照上的人脸上可是干干净净的。”夏待雁有些担心地问。
“我会和你们一起过海关。”老板不温不火地回复。
临行前,菊哥拍了拍夏待雁的肩膀,说了句:“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要离开祖国,回来了,一定要告诉我。”
“必须的。”
这个看起来粗犷,但其实很讲义气的汉子,站在旅行社门口,目送他们坐上出租车,然后渐行渐远。
很快,到了黑河离境口岸,安检,然后排队。
队伍很长,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人从黑河去俄罗斯,其中大部分是游客,也有少部分本地人。
两个小时以后,终于轮到他们三个。
老板拍了拍宋知非两人,说了句:“让我先过去,你们在我后面。”说完,兀自拿出护照,交给了海关小哥哥。
轮到宋知非的时候,海关小哥看了一眼感觉有点不对劲,视线开始在宋知非的脸和护照上的照片之间不断来回。
这时,已经过了海关,站在不远处的老板突然说话了:“哥们,这两个都是我朋友,他们打算去那边买点特产,晚上就回来。”
海关小哥条件反射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眼神忽然暗淡下来,点了点头,把宋知非放了进来。接着,夏待雁也进来了,没有遇到丝毫阻碍。
走过一段长长的通道以后,老板突然停下脚步:“好了,我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随你们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海兰泡的江边,宋知非挽着夏待雁,此刻正看着对面的黑河,就在不久前,他们还这样子从对面看着海兰泡。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来了。”
“非非,刚才过海关的时候,你看到那老板的眼睛了吗?”夏待雁问。
“没有啊,怎么了?”
“你离得近,可能刚好没看到。”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当时那老板一说话,海关小哥就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他,就在他们四目对视的时候,我看到老板的眼睛里发出了淡金色的光芒。”夏待雁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而是静静地看着宋知非,等她的回应。
“超能力?心灵控制类的?”
回忆起刚才海关小哥的反应,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世界,越来越捉摸不透了怎么办?
...
夏待雁告诉宋知非,来接他们的人叫布兰提,他的同班同学,他到德国认识的第一个德国人就是他。布兰提不像一般人所知道的德国人那样膀大腰圆,反而精瘦精瘦的,身高也只比夏待雁高一点点。
夏待雁在这边的第一个暑假,就是在他老家赛尔布度过的。赛尔布是德国的边境城市,基本上走几步就能到捷克。有天傍晚,夏待雁就提出要走到捷克去看看,然后...他们就迷路在了捷克森林里。
其实森林里是有手机信号的,只是稍微差一点,但也不至于打不了电话。
偏偏他们好死不死的,一个没带手机,一个手机没电,天黑下来以后,两个人在黑漆漆的森林里,就像两只没头苍蝇一样。
最后实在找不到路,只好在一间用来打猎的架得高高的小屋里,“依偎”了一夜。说“依偎”真的一点也不夸张,因为这种小屋根本就没考虑过让人躺下睡觉,面积大约只有半个平米,四四方方的,四面除了一个入口以外,各有一个方形的洞。
这种打猎的小屋,或者可以称其为瞭望台,一般都用长长的木头搭得很高,大约四五米左右的样子。
所以也不用担心真的会有熊啦野猪啦之类的来找他们麻烦,只不过,被蚊子叮一晚却是逃不掉的。
从这一晚上开始,他们俩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什么坐火车逃票,什么翘课去网吧打游戏,愚人节把老师坐的椅子腿锯掉,还有去慕尼黑著名的红灯区吃鸡...好的坏的各种事情,几乎都做过了...
俗话说得好,人生四大铁,一起喝过酒,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女票过女昌。
如果打猎也算扛枪的话,这四样东西,他们应该都做过了。
别的都还好,只是这最后一条...
“你女票过女昌?”宋知非抓住了重点。
“嗯,你...不会生气吧。”夏待雁小心地点点头,一边拽住宋知非的手,紧紧地拽着,生怕她转身就走:“要不我给你解释解释?”
“你解释吧。”宋知非淡淡说着,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我跟你说哦,那时候我也不懂事啊,没碰过女人嘛,男人嘛,你懂的。”夏待雁一边拼命跟着宋知非,一边说着。
也许是感觉到他跟得很吃力,宋知非放慢了脚步,噘着嘴巴,眼圈有些红红的:“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觉得憋屈。”
“对不起嘛,早知道我就不说了。”夏待雁后悔地跺了跺假肢。
“不许不说。”宋知非擦了擦没流出来的眼泪,继续说:“就像昨天晚上你突然跑出去,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忽然转身抱住他,紧紧拽着他背后的衣服。
“那天,你叫我上车我就上车,去机场就去机场,快登机了,你说不上飞机了,去厕所换衣服,我就跟你去厕所换衣服...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你?”
夏待雁眨眨眼睛:“你告诉我呗!”
“就因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骗过我。说要看电影,转眼就买了电影票,说要去欢乐谷,第二天就带我去了。虽然这些都是小事情,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着在身前的男人胸口蹭了蹭,小声呢喃着:
“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信。”
“那我要是说,我能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你呢?”夏待雁笑着问。
“那我就不信了,这明显不可能嘛。”宋知非说话间,感觉左手中指上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一抬手,嘴巴立马张得像个鸭蛋那么大。
只见她的左手中指上,多了一枚戒指,那钻石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不过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好像不是真的钻石。
她把钻石放到面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嗯?
“甜的?”
不过这钻石糖的表面很光滑,在阳光下乍一看还真的像星星一样闪烁。
“你什么时候买的啊?”宋知非感受着嘴里的甜味,意犹未尽地又舔了一口。
“之前德国带来的,一直忘了给你。”夏待雁捧起宋知非的左手,也想舔一口,后者也不嫌弃,大大方方地让他舔着。
“这下信了吧?”
“信了信了。”宋知非连声说着,一边问起布兰提什么时候到这儿。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就能到,不过要出发的话,估计得明天早上了,多少也得让人家休息休息不是?德国一路开车过来,少说也有一万两千公里,还得再开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了。”
“以身相许。”宋知非调笑。
“哈哈哈,就算我愿意,人家也不愿意啊,布兰提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过分没分我就不知道了,这家伙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勤快。”夏待雁说着撇撇嘴,看着天空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
这幅表情,当然逃不过宋知非的眼睛,一跺脚:“喂喂喂,你好像很羡慕啊?女票女昌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