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一切都安顿妥当,多尔衮便开始教四月骑射,福临本来就跟着多尔衮学,为了方便教四月就一起去了宫里。
福临一箭射出,虽然未中靶心但也看的出他尽力了。
多尔衮叫道:“芳菲到你了。”
四月不禁犹豫,问道:“我……真的要来?”
多尔衮清冷地回道:“蒙古女子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不然你为何拜师?”
四月愣在当场,之前我是知道的,现在已经不知道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技多不压身嘛。拉弓,放箭……
一箭未中……
多尔衮厉声道:“再来。”
“师父,我能不能练剑?”四月有些委屈。
多尔衮回道:“可以,但先练臂力,福临你教教她。”四月希望本王没有看错你,为了大清和蒙古的交好,也为了本王与小皇帝的关系。
福临上前拉过四月的手:“来,我教你。”
在四月面前,福临总是那般随和。
侧目看着他眼角眉梢,突然这么近的距离,还真仿佛回到了那晚。
博果尔跑了过来,匆匆给福临行了一礼,拿去一把弓箭,对着靶子摆好姿势,说道:“十四叔练箭也不叫我,皇兄你就算偷偷练也没有我射的准,以后四月就由我教吧。”说着,拉弓,放箭,正中靶心……
气氛有些尴尬……
摄政王府里,屋中红烛摇曳,晚风轻叩珠帘。四月将血帕在烛光下静静看着,观察着那慎人的血迹。既然选择了死,为什么还要下这么毒的诅咒?
这真的是额吉的意思吗?也许是吧,可她并没有阻止我来京城啊。
清晨四月在院子里练剑,博果尔跑来说道:“皇兄要迎娶蒙古公主了,我让额娘去给太后提亲,她已经答应让你当我的福晋了。”
四月一愣,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就这么答应了,缓缓收剑,问道:“我舞得可好?”
福临从远处缓缓走来,轻声道:“好,霓裳漫舞,销魂流水……”声音渐渐走近,声音透着一股魔力,仿佛勾魂夺魄一般。
四月望着他那性感的薄唇,亦正亦邪,对上那复杂难明的目光,眼底说不尽的前愁。
四月微微欠身:“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臣弟,参见皇上。”博果尔上前道。
福临微微抬手:“都免了吧!”伸手想要扶起四月,却收回了手,再美的月,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及,她是他博果尔的福晋,十四叔和皇额娘同意了,就像迎娶蒙古公主一样。
欠他们的,朕不过是当了一个皇帝,倒是亏欠了他们所有人,多尔衮把持朝政,限制朕的自由,就连婚姻朕都不得自主。
看向博果尔,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将儿女私情的情感取而代之。
多尔衮得知四月要嫁个博果尔的消息来到了慈宁宫质问道:“四月是我徒弟,您是不是应该问一下我的意见,或者她本人的意思?”
太后叹了口气道:“四月是我侄女,何况哀家还是太后。”
多尔衮回道:“你不是不知道福临的心思,这些年慢慢长大,已经不是当年一口一个十四叔十四叔叫的孩子了。何况当年……”
太后回道:“贵太妃来向哀家求一个庶女,哀家能藏着掖着吗,不是让人说这后宫要姓博尔济吉特了?”
多尔衮说道:“皇帝马上就要亲政了,我却在这个时候和他弄僵,就皇帝现在对我的态度,难保我手下的人没有异议。”
太后微怒道:“看来摄政王是要有所筹谋了。”心中微叹,多尔衮,你真决意要反?
多尔衮回道:“未雨绸缪难道不应该吗?那原本就是属于我的。”
太后冷冷一笑道:“那王爷是打算逼宫还是造反,或者觉得哀家处事不妥要替皇帝清君侧?”
多尔衮问道:“玉儿,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要和福临过不去吗?”
太后回道:“福临亲政后要什么女人没有,既然她娜木钟要,做个顺水人情。她想利用四月让福临做出有损皇位之事,但她或许忘了,四月是哀家的侄女。”
多尔衮问道:“你却定她成了博果尔福晋之后,不会反过来对付我们?”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我一直觉得侧福晋的死很蹊跷,她走的前一天晚上来找过我,让我好好照顾四月,若不能嫁给博果尔,就嫁个侍卫什么的,过最平凡的日子。”
“你……”多尔衮不禁诧异,看了太后好久好久,如果侧福晋的死与贵太妃有关,你这是让四月嫁给仇人的儿子?
回府后多尔滚就待在屋子里,还请了太医,感觉是病了,那晚他找来了四月。
多尔衮问道:“芳菲,如果你不想……”
四月回道:“姑姑懿旨已下……”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芳菲,多美的名字啊,不过是个替身。福临曾经提醒过要小心多尔衮,因为那玉佩有两块,另一块在太后那里。但是你明明可以替我反对这桩亲事,就凭你们的关系。
多尔衮淡淡地说道:“你和她确实很像,从来不会想着回头。”你不仅和她很像,骨子里还有本王的个性,也许你比本王更善于隐藏。
四月试探性地回道:“师父今日颇为伤感。”
多尔衮无力地回道:“是吗?只是累了,和一个聪明的女人斗法,累了。你们,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从来就没真正的理解过我,玉儿也不曾,芳菲也只是附和我的个性。但是,你懂……”
四月静静地听他说完,看着人的眼睛,深怕漏了什么:“对不起师父,我就是笨,没有读懂你的意思。”难道他是喜欢我?他喜欢的不是芳菲吗?他亲手制造出来的。
多尔衮淡漠地回道:“不懂就算了。”
四月将玉佩缓缓送上:“那玉佩还您。”
多尔衮回道:“不用了,不喜欢就丢了吧。”
四月回道:“我没有这个权利,这是您送给芳菲的,然而我不是。”
多尔衮回道:“不,为师,不是送给芳菲的。”
你是送给我的?那为什么要芳菲代收,既然她们都不懂你,你何必制造出一个芳菲呢?
师父,在四月最无助的时候,是您陪着我,被那些事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整颗心都支离破碎了。您教我习武,让我将心中的不满宣泄出来。无以回报,我只好尽力去扮演芳菲。
多尔衮沉默了许久,突然说道:“博果尔不是你的对手,他驾驭不了你,记得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四月轻轻咬着指甲,四月啊四月,你忘了你的初衷吗?看着桌上跳跃的烛台,突然眼前一亮,没错,跟着他们来京城,就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想像额吉那样被人一辈子压着,从今往后我四月要为自己而活,我要真正成为高高在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