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惜鸢摸摸头上的步摇,看着黎越真热切的眼神,只好拔下来递给她。
手刚经过黎玉辰这边时,他一把把步摇抢过,随手插在黎惜鸢头上,又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一副市井模样。
只是这一下子擦着黎惜鸢的脑袋插上,差点疼哭她。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黎玉辰,后者只是不经意地说。
“这一回来就跟逛坊市似的,见到什么都想要,真是个庶的没教养。”
黎桦晟正要拍桌子,想到往日黎玉辰的不以为然,又要顾及是三子黎铭晟的家事,便忍住了怒气。
此时黎铭晟也是尴尬,已知黎玉辰不争气,他也不能因为庶女去骂嫡子。
于是关于黎玉辰的事就没有了结果。
黎越真就算再不甘,也只能这样放弃了黎惜鸢的首饰。
黎惜鸢保住了她的步摇。
“二哥!”
“别叫我二哥。”
午饭结束后,黎越真追上了黎玉辰。
“你为什么不帮我,反而帮着大房的人?我才是你亲妹妹啊!”
“呵,你我同父异母,怎么能算是亲的?”
“我们好歹父亲相同,你和大房之间除了祖父祖母相同,可还没有我亲呢。”
黎玉辰终于抬眼看了看黎越真,又是一声冷笑,转过身边走边说。
“就凭你是妾生的,在我眼里,同是嫡出便是亲!”
这话倒是让黎越真停了脚步,她皱着眉,手紧紧地攥成拳,轻声自言自语道。
“看来,这黎越真的身份不过也就如此啊。”
“五妹妹,六妹妹,今天二哥好奇怪啊。”黎玉轩走着说
“是啊,也没见二哥对谁那么讨厌过。”
“还有大哥。”
黎玉轩和黎惜莹一听这话连忙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五姐,关于大哥就再提了,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呢。”
黎惜鸢听后叹叹气,“我知道了。”
“看二哥的状态,应该只是不喜欢庶出罢了。”黎惜莹想了想。
“不只,大……大哥也是庶出,可二哥顶多只是不理他,偶尔给他下点绊子。可二哥对自己房里的三姐,就像是天生不对头,天神定的仇人一样。”黎玉轩也补充。
“因为三夫人怕妾。当年她好不容易把那个妾弄死,把三姐带到乡下,如今人家回来了,三房嫡出那边是说什么也消停不了的。”
事情果真让黎惜鸢说中了。三夫人从黎越真回来开始就一直在摔东西,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死妮子”,差点让下人们以为三夫人中邪了。
看到自己亲娘这样,黎玉辰当然也忍不了,这才有了今日午时的闹剧。
这夜子时,风吹草动,四周无人般的寂静。
“星回,去查查黎越真。”
自己院子中,黎惜莹躺在床上,突然起身,过了几会,对着房梁说了句,四周毫无异动,唯有一线黑影不见。
回到淳汐府的第三天,黎惜鸢犯了难。
桌子上的奏折一共四五本,全是江南洪灾的受难人数,范围和朝官迫不及待赈灾的急切之言。
本来这事半个月前户部已经拨了银两和人手下去,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理,可这几天汝阳知府传来急报,说江南这边已经饿死好几千人了,朝廷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太后怀疑户部关系里有人私吞银子,便把赈灾的事交给了黎惜鸢。但决定权还在户部手上,也就是说她的决定户部尚书必须同意。
黎惜鸢觉得她到头来就是个出主意还不讨好的。
万一户部尚书严闻成本身就是那个贪银子的人,那江南不但会更加惨不忍睹,百姓受罪,黎惜鸢也会受到牵连难以脱身。
正当黎惜鸢为难时,突然她想起来一个人。
京城朱雀街上,玺月楼正忙着迎客,又送走一批又一批客人。
黎惜鸢身着黑色斗篷抬脚进了门,径直走向里间。
“掌柜的,七坛城口花送到六楼天字间。”
“您请稍等,我去请示主子。”
一盏茶的功夫后,掌柜回来,黎惜鸢随着他的指示上到六楼。
看到天字间半掩着的门,黎惜鸢心里一笑,站得远远的。她用力一推,只见门上满水木桶直接倒在了地上,水湿了一地,木桶滚了几圈后,碰到墙停住了。
随即黎惜鸢走到门口,轻轻一踩旁边大花瓶下那一圈突出的地板,又立马退了出去,闪身向走廊左侧走去。
刚等黎惜鸢转身,一大团白色烟雾随着空气飘出。
黎惜鸢叹叹气,心里觉得幼稚。
躲过了水和面粉联合的“和面”机关,黎惜鸢总算见到了掌柜口中的主子。
“你啊,我每次来都得试试你这机关,什么时候不那么麻烦啊?”黎惜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