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除夕(二)
“主子,这衣裳还真合身!”子寒将最后一枚玉佩系在腰带上。
夙清夜冷冷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冕服上为玄,下为朱,绣四爪团龙、翟纹及十二章 纹,配紫玉冠、金玉大带,尊贵、威严在无形中显现。
子寒翻了翻另几套衣裳,一为上玄下黄的弁服,其余三件常服分别为玄色、暗紫和月牙色。玄衣上是松鹤图,紫衣上是八骏图,月牙色那件以同色丝线勾勒出一幅竹韵图,纹理分明,形象生动,栩栩如生,其手艺甚至强于安阳皇家御衣坊。每套衣裳,均配有珠玉镶嵌的腰带。若想在短短半日时间便制成这衣裳断然不可能,所以,这些定是林家堡锦绣坊的成品。
这也抵得数万两银子,还莫说另十四件衣裳。子寒暗道。那十四件衣裳,尽为青色,但刺绣的图案都全然不同,绣工无不精细。最妙的是,每件衣裳内放置一纸张,书有各自的名字。子寒的那件是八骏图,子痕的则为流云百福。一众人换上衣裳。此次,子痕等人只带了换洗的黑色劲装,要进宫觐见西楚国主必定是不合适的。
刚走出仙居,紫衣、红衣和五行已候在门外。“夜王爷,奉长公主之令,为保王爷安全,我等随同王爷进宫。”紫衣道。
“多谢紫儿姑娘,不过子痕等人有能力护卫好自己的主子。”子痕道。
紫衣不由轻笑,斜睨着他:“你?内伤还未好周全吧。莫说护卫好夜王爷,若真有意外,连自个儿都无法保全!”
“你!”子痕面色一僵,怒目道,“难不成西楚连使臣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有些事儿谁能说清,指不定有人还真看不顺眼呢!”紫衣无所谓地笑着。
“走吧!”夙清夜冷冷地道,走在前面。紫衣等人也不理会子痕他们,紧随其后,气得子痕想跺脚,被子寒拉住。
蓬莱阁外,宫里已派出一批护卫候着。一官员忙上前行礼,说是奉命前来迎接。有人将舆车帘门打开,待夙清夜坐定,紫衣和红衣各在左右侧,五行按方位分布,子痕等人随后,前有护卫开道,后有数十护卫跟随。街上行人纷纷避让,窃窃私语。
宫门前,已有数位大臣恭候。同时,舆车停下,紫衣将门打开。夙清夜顿了顿,走下来。此次,他未戴帷帽。今儿天色大好,微暖的阳光轻盈地跳跃在他长而卷的睫毛上,精致而细腻的脸庞上,紧抿的薄唇上,如此优雅、完美,众人不由呆愣。但随即,望向那双夜色般漆黑的眼眸,让人不寒而栗,眼底深处透出的冷漠如寒冰。
“夜王爷,请!”一位大臣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道。
夙清夜漠然地点点头。面无表情,一步步随着大臣前往文和殿。
“安阳国夜王爷觐见!”殿外太监唱喏。
除了子痕和子寒二人,其余人等留下殿外。
夙清夜的到来,令大臣们纷纷猜忌。
“丞相大人,这阎罗何时来的?”有人悄悄地问鄂丞相。
鄂丞相也是昨日才得知他的身份,故此也只得摇头。
慕容懿轻哼一声,众臣噤声。“听说,夜王爷是专程来化解两国纠纷?”慕容懿轻轻一笑。
夙清夜坐下,淡淡地道:“正是。本王近日得知安阳、西楚两国边境摩擦或是有人故意挑拨,因为敝国从未派人侵犯贵国边境,更未派人扰乱贵国朝政,请国主明鉴!”
鄂丞相皱了皱眉,质问道:“敢问夜王爷,贵国丞相王道余与我国逆臣陈寅的往来密函是怎回事?难道还有人栽赃陷害不成?”
立刻,朝堂上的大臣也义愤填膺,怒目相视。
夙清夜不急不躁地从怀里捞出几封书函,道:“这是本王从王道余府中搜查到的密函,请国主过目。”
小德子接过信函,呈上。慕容懿粗粗翻阅,不动声色地递给逍遥王。逍遥王与太子看后,互视一眼,不语。原来,上面说,西楚派陈寅与王道余内外勾结,铲除安阳重臣,打击安阳国力,以期吞并安阳。
“小德子,把这个给夜王爷瞧瞧。”慕容懿瞟了眼金案上的盒子,示意。那是截获的信函和几件实证。
夙清夜看后,冷冷一笑,道:“看来,两国争端果是中了旁人奸计!好不狡诈!相互挑拨,让两国互相猜忌,他好渔翁得利。”
“但是,本王知道,我方除了截获的信函、在陈寅处搜得的证据外,其余密函都是从王道余府内密室中取得。请问,夜王爷如何解释?”逍遥王不温不火地道。
有臣子怀疑地道:“依臣看,夜王爷所呈证据是事后的捏造,不足以信!”
“正是。臣以为,现今西楚与新月结为友邦,将他安阳夹在中间,他们定是自觉不得安身才想出这推脱之词。”
“还有,那边境之事还会有假么?大将军守关数年,安阳屡屡侵犯,大将军看得实实的,都是他安阳的兵士。安阳却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污蔑我西楚边境守军经常潜入安阳国境骚扰安阳边民……”
大臣们越说越愤然。子痕与子寒面色铁青,垂首咬牙握拳。
“朝堂之上,休得哄闹!”慕容懿喝道。
见四周安静,夙清夜唇一牵,露出一个嘲讽,道:“若国主不信,本王可话可说。但……”他站起身,傲然挺立,眼风一扫,“本王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自会认账!”
一臣站出列,道:“以王爷之盛名如何让人相信?”言外之意谁能不知。
子痕和子寒如何能容得旁人诋毁自家主子,就要发作,被夙清夜伸手一拦,硬生生将话咽下。夙清夜双手负在身后,抬起头,冷然道:“信与不信,悉听尊便!若贵国无交好之意,安阳绝不强求!”眸底的寒意越发深沉。
“我信!”一个清亮、柔和的声音飘进众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