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冬天,顾倾然依旧没有回家,菲利普工作室很忙碌,她全身心投入研究,同时也跟着菲利普游历,日程很紧张。
菲利普在国内讲学的时候,顾倾然自然成为翻译的不二人选,虽然没有回去淡淡遗憾,不过父母飞到羊城陪了她几天,也算小有安慰。
眼看女儿过的很不错,顾怀安和宁月先是紧张,都知道在国外想跻身上流阶层不容易,难免的歧视,可女儿顺风顺水有如神助,他们又生怕女儿年纪小,为了成功付出了什么不应该的代价。两个人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和女儿谈谈。
“然然,教授好像对你很好哦。”
顾倾然不明就里,随口一答,“是啊,很好。”
“那——爸爸就是听说啊,有些外国教授作风也不是很好,就是——”
顾倾然滴溜滚圆的眼看着爸爸吞吞吐吐的样子,想了一会,“爸爸,你是在说,潜规则吗?”
顾怀安老脸一红,点点头,“爸爸只是,只是有点担心,生了个漂亮女儿,我——”
顾倾然用力一拍老爸的肩,真是没法理解老爸的脑洞,“老顾,你是个老党员,能不能对群众有起码的信任,你的漂亮女儿有这么笨吗?”
顾怀安被顾倾然一说,也满心的不好意思,“那爸爸不得提醒吗?”
“知道!爸爸,我心里有数,三观很正!”
顾怀安吁了一口气,放心起来,摸摸女儿的头,“然然,不要急着恋爱,晚一点,再晚一点,等你足够成熟,爸爸不怕你赖在家嫁不出去!”
顾倾然假装瞪了爸爸一样,心里却放下了要告诉他易南城的事的想法,想着还是等等吧,爸爸未必能接受自己这么早谈恋爱吧,告诉了他们,也许他们会很担心我在美国的生活吧。
“嗯,爸爸不怕我砸手里就好!”
“我才不怕!”,顾怀安摸摸女儿的长发,自然知道过不了几年,女儿便不会如此乖顺趴在自己身边,“然然,权势是柄双刃剑,你想要便要付出,可爸爸希望,这都与你的爱情无关,你懂吗?”
夜深人静,顾倾然给易南城打电话。
“学长,你知道爸爸今天跟我说什么?”
易南城本来赶着工作,闻言停下手,十分想知道,“什么?”
“爸爸妈妈怕我被潜规则,派了爸爸跟我谈话,老顾说恋爱晚一点,离各种男人远一点,尤其是有权有势的老——男——人!”
女孩的调侃易南城接受到了,他淡笑着搁下笔,“哦?这个概念不明确哦!”
“学长可是有权有势?”
“这个不好说,标准不一定,可有一条,我不老!”
“嗯!这个老不老也不好说,毕竟看参照物是谁!”
易南城自知,在嘴皮子上要赢顾倾然,自己的几率也不高,无奈地唤她,“然然——”
“呵呵!”
挂了电话易南城兀自发起了呆,顾怀安的保守与不慕虚荣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只是在想,自己要获得岳父岳母的喜欢,可能不容易。
“大哥?”
“若你有了女儿,发现有人追,会怎样?”
樊少阳偏头一想,“那这小子可就要小心了,老子———”,一看易南城若有所思,“怎么,老丈人不同意?”
易南城摇摇头,“没有,只是——再等等吧!”
为了避免眼前彼此的尴尬,易南城在顾家夫妇离开才到羊城,得到女孩的调侃。
“学长,我们是不是背着爸妈偷偷约会的坏孩子!”
“不算,只是在等最好的时机!”
之后从羊城到锦都,易南城每一站都陪着,为了不让自己的居心太过明显,他上进得把业务开拓到了顾倾然去到的每个地方。
樊少阳和靳孟乔在连续的加班之后,感觉自己都快成变形金刚了。
“孟乔,原来男人谈恋爱这么恐怖!”
“怎么说?”
“大哥原来是工作狂,可是他做事业是为了玩,如今呢?”
“如今呢?不是打怪兽吗?打了这个打那个!”
“什么打怪兽,他那是在修天幕!”
樊少阳的脑洞靳孟乔常常有些跟不上,“怎么说?”
“然然是长了翅膀的呀,大哥又舍不得她飞出去淋雨,于是这天幕越做越大,你说,照这个趋势下去,大哥能做到什么地步?”
靳孟乔摇摇头,易南城这几年扩张的速度和势头他们两个最清楚,樊少阳没有夸张,如今易南城手里的帝国,几乎有跟易氏比肩的架势,易南城可以说是藏在深海的蛟龙,有着动一动就天翻地覆的能力,可又藏的极好,只为顾倾然需要的时候才露一手,不过,等她真的长大了,这蛟龙也要出水了。
“不过,这么一说,还要谢谢然然,激发了大哥的潜能!”
“呵呵!大哥那一直是龙,苦的是我们!累成狗!”
因为菲利普的声望,顾倾然在业界如同新星,名声鹊起,学术界的泰斗们都知道了这么个小丫头,甚至很多人直接要挖人,不过菲利普老奸巨猾,统统挡掉了。
锦都讲学之后,菲利浦回国,顾倾然随易南城留下,易南城白天有公务,助理负责陪着顾倾然游玩。
顾倾然在这个四处弥漫食物香气的城市,胃口大开。助理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见顾倾然爱吃,便发挥了吃货的本色,陪她吃遍大街小巷,直到顾倾然吃不动了。
傍晚回到酒店,易南城便发现顾倾然不对劲了,睡在沙发上有气无力。
“怎么了?”看看手表,生理期还早,摸摸额头也不发烧。
“胃——”
顾倾然开口说了一个字,却喷了一口血!
那一刻,易南城被这鲜红吓得肝胆俱裂,这是国内,没有格飞,他是怎么抱着女孩去的医院,他都是懵的。即使此刻,她已经进了急救室,易南城还是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那片鲜红。
“哥——”,樊少阳看到易南城的脸色发白,有些不知所措,事实上,见过鲜血淋漓的他,也被吓坏了,不敢告诉易南城,他心里方才想了几十种不堪想象的后果,没有一种他愿意应验在顾倾然身上。他也想安慰一下自己,“然然会没事的!”
易南城闻言讪讪地笑,没事,他也想要这两字,可衬衣还没换,他没法自欺欺人,“刚刚,我甚至在想,若她有事,我还能不能活下去!”
“哥——”,樊少阳换衣服的手一抖,“哥,咱能不吓人吗?”
门一开,医生摘了口罩出来,见他们等在门口便质问,“她的胃不好,怎么能这样吃辣!”
易南城感觉脑子一懵,吃辣?“韩东延!”
韩东延浑身写着不知道,他身后的助理战战兢兢,“易总,我不知道顾小姐胃不好,她想吃小吃,我便带她去了,我们吃的也不多!”
听完战战兢兢问医生,易南城的声音都不稳了,“那——她怎么了?”
“轻微胃出血了!再晚些送来,就大麻烦了,住院吧!”
顾倾然苏醒是在第二天下午,她睁开眼,只看到易南城静静看着她,眼圈乌黑,腮下也是乌青,心知自己又惹事了,“对不起!”
女孩低低地道歉,易南城的心便不争气地软了,坐了半天一夜,想了一肚子数落她的话,却因为这三个字,全部消失不见,仿佛她醒了,便都不重要了!
见男人不说话,顾倾然的手伸出去,努力抓住他的袖子,讨好地扯扯,“学长,我错了!”
易南城彻底投降了,在她落泪之前,反握住她凉凉的手,“我该拿你怎么办?”
“要不,你罚我圣诞节被独自丢在公寓!”
明明是自己说的,却还哭了,易南城真是无奈,她的眼泪,真是收拾他的不二法宝!
伸手抹去她的泪,“你自己说的,哭什么?”
“那你会吗?丢下我,不理我?”
易南城叹了口气,“自己想想,我什么时候真的丢下过你?”
“我以后不会这么任性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易南城看着女孩的脸,伸手细细摩挲,“然然,今年我生日,你送我的什么?”
“手帕啊!”
一方手帕,绣着四个字,一顾倾城!易南城记得,那天女孩兴致勃勃跟他说,姑苏刺绣最有名,可拿出来的帕子,明明绣的歪歪扭扭。他记得她说,“学长,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名字天生一对!一顾倾城,你看,美不美?”
易南城握着,笑了起来。怎么没有发现,遇到你的第一天,我便认了,一顾倾城,我成了你一个人的易南城!
“美!”
“以后啊,我要申请专利,我要在你每一件衣服上绣上这四个字,一顾倾城,宣示主权!”
“好!从此,我便是你的了!”
易南城理了理顾倾然额前的发,知道她也记得那天的事,“你早就宣示主权了,我怎么会生主人的气?再任性的主人,我都不会弃之不理!”
不用你这样麻烦绣遍我的每个角落,我的心上,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