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来看这是什么?”
宓闲寻找声音看过来,发现乔九舒手指的地方在那只眼睛旁边的额角处,好像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他们已经处于陵墓入口了,哪怕有灯火也依旧昏暗,这会儿只能凑近了才看清,竟然就是那图腾,不过不是黑色,反而有些灰扑扑的,好像年份久远的刺青褪了色。
在乔九舒的印象里,额角刺青一般都是犯人,可也从来没听过有犯人会被刺上图腾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刑犯。”宓闲将乔九舒的冰凉还带着伤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攥着,不让她再碰墙壁,神色间也存了几分不确定道:“北邺山有古籍,盛元之前额角刺图腾代表被家族认可予以重任,流犯刺青多在胸口。”
那时候当官儿的都还顾忌给犯人留点脸面,反而是露在能看到的地方有印记还挺值得炫耀。
乔九舒手指头被布条裹的有些重,下意识从宓闲那儿收回来甩甩,一边顺着思路:“风氏是盛元最后一代帝王,她的手下把这图腾刻在了石碑上,后来石碑流传到了漠北木家,秦鹤叔叔又说那个盒子是我母亲的,还跟漠北有关……”
如果一切只是巧合,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抬起低垂着思考事情的脸,乔九舒直视宓闲:“所以,我母亲一定跟漠北有什么联系,或者说——跟木家有联系?”
否则她一个大名鼎鼎的丞相夫人云家贵女,怎么会得到那个带有图腾的盒子?
而且,如果她的直觉没出错的话,舅舅应该也知道其中渊源。
终于串起了满脑子乱麻,乔九舒那双眼睛在昏寐火光下熠熠生辉,宓闲不疑有他:“或许吧,咱们继续往里走?”
对!陵墓深处一定会有其他答案!
“走!”
走在莫名其妙燃起墙壁上灯盏的沉长回廊之内,要说不瘆得慌的骗人的,起码乔九舒心跳就比刚才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闭上眼睛,我带着你走?”
这会儿压根不需要宓闲拐骗诱哄,乔九舒一直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手心都渗出了冷汗却还绷着脸:“不用,我怕漏掉什么东西。”
她其实从小就怕黑怕阴森,自家暗牢是待习惯了,缩在角落反而更安稳,这一路的回廊墙壁上隔了一丈远才有盏灯,火苗还无风自动,两人影子在死寂中时而交叠时而拉长,再加上地面时不时冒出个凹凸不平的水坑,反正全部都很诡异。
但是她不敢闭眼,在乔九舒的意识中,只有看在眼里的东西才对她没有威胁,面对惶恐环境下的未知她还是无视不了。
宓闲反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又拉了拉,两人胳膊隔着衣料贴在一起:“我在,不用担心。”
“……嗯。”
他在有什么用?再厉害实战起来也就比自己好那么一两分而已,何况他再逆天还能打鬼不成?
尽说屁话!
差不多走了两刻钟才看到南边儿耳室的厚重大石门,这边火光更亮些,倒没有之前让人打心里发寒,乔九舒松开宓闲,壮了胆子试着推门。
第一次:纹丝不动。
第二次:纹丝不动。
第三次:她直接放弃了没再上手。
宓闲看着回来自己旁边的小家伙低笑,揉一把她头发:“陵墓多有机关遁甲匿与其中,何况这还是尊帝王陵,哪怕耳室也没法轻易推开。”
乔九舒抿嘴,尴尬瞪他:“我怎么知道!”
在那个世界也有一两次下墓的任务,但他们都是藏了身份跟着目标行动的,人家内行有自己的土话和小算计,吃饭的手艺不可能给其他人轻易学了去。
而且主要是她当初对这东西压根没兴趣,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一定偷偷记着点!
宓闲开口替她结解了自己的围:“殿下找找看有没有机关,大概就在附近。”
“好。”
一盏茶后:
“找到了!”
在一块宓闲找过的青石墙砖上,乔九舒摸到一个细微凸起的凹线,跟丞相府暗牢外那个机关很像。
正在别处找着的宓闲跟过来看,大手继续不老实的拍她头:“我看不懂,殿下试试?”
乔九舒终于有了收获正高兴,也不推脱,包成馒头的手指按在上面,一点点输送着内力试图填满这个看似细微实则深不可测的凹线。
几乎废掉了三分之一内力后,手下的空洞感终于逐渐接近饱和,乔九舒适时收力,果然,没过多久,那扇厚重古老的石门就从中间缓缓裂开,尘土飞了满天。
“咳咳!”乔九舒被呛也不忘拽住宓闲手腕,等灰尘散一些能看到路后拉着他一起走进去。
什么叫奢华?
以前她或许会说摆满了奇珍异宝的楚国国库,或者堆了无数名家亲制的相府总仓。
但是哪怕包含了另一个世界的私人银行保险库在内,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上眼前所见。
纯粹的金器和珠宝堆积成十多人高的山,只有最顶上扣着几颗夜明珠而已,都刺得人眼睛生疼。
“……”
“……看来这位女帝还挺腐败。”
乔九舒一直很搞不懂宓闲这个随时能抓住重点黑舌头吐槽的技能是哪里学到的,但是他说完之后竟然会给人一种“原来如此他说的对”的幻觉。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什么毛病。
翻个白眼后乔九舒先一步走近金山边沿,也不动作就蹲在那儿,更显得她娇小瘦弱,歪着脑袋好奇地嘟囔:“这些东西上会不会有毒?”
宓闲在身后看着她随口应:“有可能。”
在那边接任务下墓的两次中,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涂了毒药的宝贝们,听专业人士唠嗑的时候提起过:哪怕原本没毒,只要见了人之后就一定碰不得。
上一波人带不走也绝不会愿意给后来者做嫁衣,下的毒要多狠有多狠,化尸粉都只是最初级的小菜而已。
“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还不等宓闲说什么,她自言自语着就猝不及防向那个离她最近的金杯子神了手。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