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
李长亭一听,顿时有些狐疑,石应之前一直称呼他为殿下,今日怎么变了?
人一旦有了怀疑便会冷静下来,不再冲动行事。
李长亭暗暗打量石应,发现他与前两次见时略有不同,身上那股邪气竟不见了。再看他的眼睛,暗道上当了,石应的眼睛是灰色的,这个人的眼睛是黑色的。
谁会假冒一个被官府缉拿的人?李长亭侧首看了顾染一眼,又想起墨离去而复返同顾染悄声耳语的情景,便想到他这两日怕是行为有异,被韩渊洵怀疑上了。
“你们残害百姓,妄图颠覆朝廷,此乃谋逆大罪。当初你以妖术迷惑我,说是能为我谋得权势富贵,不过是利用我为你那邪教铺路。”李长亭义正言辞道,他不知道韩渊洵是否就在附近,但墨离一定在。
李长亭又道:“不管怎样,我也不能让你再杀人。”
“没想到李公子还是菩萨心肠,”“石应”上前几步,举起刀,说道:“就不知你是真菩萨还是泥菩萨。”
眼见着刀刃架在脖子上,李长亭却更加笃定这事韩渊洵在试探他。
“停手,退下吧。”
墨离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石应”恭敬地朝他行礼,快步离开。
顾染也已站起身来,对李长亭道:“抱歉。”
李长亭轻笑道:“顾大人不必如此,大人也不过是听令行事罢了。”说着,他几步走到墨离跟前,说道:“走吧,别让大人久等。”
韩渊洵坐在荷花池边看着池中渐渐凋零的荷花,心想这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李长亭跟在墨离身后一路都在不停的思索对策,等到墨离同韩渊洵说完方才小屋内的情形,他才走到韩渊洵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大人。”
韩渊洵道:“李公子还有什么想说的?”
李长亭道:“大人,学生与那人的确相识,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学生还是知道的。”
“哦?”韩渊洵这才转过头来看他,唇边带笑,道:“李公子竟还是个有分寸的,真是想不到,那你能否告诉本相,你同那邪教妖人有何关系?”
“半年前那人设计与我相识,邀我入教,说是习了圣教秘术便可祝我平步青云,功名利禄唾手可得。”李长亭缓缓说道,“我那时鬼迷心窍,一心想着荣华富贵,便信了他的话。可过了两个月,我发现他所说的秘术不过是利用蛊虫控制他人为己所用,根本就是妖术,他还想要利用蛊虫控制我,我心知不妙,就借故脱离了邪教。”
韩渊洵侧首道:“墨离,你可相信李公子的说辞?他说他是贪恋权势之徒。”
墨离自然不相信,便道:“回大人,属下觉得李公子绝不是那样的人,这些年李公子可没向大人要过一分好处。”
“这可怎么办?”韩渊洵似笑非笑道,“长亭,墨离不相信你说的话,本相也不相信。”
“大人若不相信,只管处治学生就是。”李长亭垂首道。
韩渊洵见状,暗暗冷笑,吩咐墨离,“去叫徐世英来,告诉他本相这里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犯了错,欺瞒主上,叫他按府里的规矩处治。”
墨离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徐世英便领着两个护卫来了。
徐世英拱手道:“大人,您找我。”
韩渊洵道:“方才墨离可同你说清楚了?该怎么罚?”
徐世英不明所以,答道:“欺瞒主上可是大事,该仗责五十,赶出府去。”
韩渊洵点点头,道:“好,但长亭是个书生,怕是受不了五十板子,不如就取中,三十吧。”
李长亭跪了下来,道:“学生领罚。”
按理来说,李长亭就算犯错,也不该按处罚下人的规矩来罚。但不知怎的,徐世英竟有些高兴,急忙吩咐两个护卫动手,这算是给小姐出气了,只要别让小姐知道就行。
“唔……”木板子狠狠打在背上,李长亭紧咬牙关没有叫出声,慢慢地冷汗就下来了。
有韩渊洵看着,两个护卫不敢松懈,结结实实打了三十下才停手,木板子上都粘上了血。
“日后若再犯,可就不只是仗责这么简单了。”韩渊洵冷声道,他冷眼看着李长亭以手撑地才没有倒下去,火气便去了一些,又道:“你既与那人相识,就将他引出来抓了,将功抵过。”
“是,大人。”李长亭强忍疼痛说道。
韩渊洵吩咐墨离,“送他回去,让府医跟去看看。”
墨离让两个侍卫把李长亭送回家里,府医给他上了药,嘱咐他这几日不要碰水,又留了瓶金创药给他。李长亭默然听着,一语不发,府医不敢多说把药留下就走了。
李长亭坐在桌边苦笑,他若用计将石应抓了,石应绝不会帮他隐瞒身份,恐怕还会利用他的身份给自己赚个活路。到时不但他要死,凤舞和万事堂保不住,姜国也会受到牵连,不知北宫毅怎么想的,竟把这么个祸首派到邑炀来。
“公子受了伤怎么不好好休息。”
李长亭闻言一惊,一把拉过半敞的外衫,低声道:“放肆。”
凤舞不以为然,走到李长亭对面坐下,道:“我这人一向放肆惯了,你能奈我何?当我愿意看你呢。”
“不知凤老板前来,有何指教?”李长亭将外衫系好,还有点生气。
凤舞问道:“石应那妖人要在景阳大街一带蛊惑百姓引发第二场暴动,你管不管?”
李长亭看着凤舞,勾起嘴角,道:“论武功我不是他的对手,论阴谋诡计我在他手里过不了一招,我怎么管?”
“男子汉大丈夫竟如此小肚鸡肠,”凤舞白了他一眼,“你个温柔书生要打自然是打不过他,但若你我联手,我们可以用计将他杀了。”
“你我联手?”李长亭有些好奇,“我若没记错,凤老板可是出身大皇子府,石应又是大皇子派来的,难道不该是你二人联手对付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