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往权相府走,一个说一个听,也是十分高兴。
不久便到了权相府,守门的家丁一见滢语回来了,松了一口气,上前说道:“小姐,大人知道您不在府里,发了一通脾气,叫您回来后去书房找他。”
“没事,有我在,你别怕。”刘宣见滢语脸色都变了,便抓起她的手腕,说道:“我陪你进去。”
家丁见刘宣穿得好,举手投足间一派贵族弟子的做派,又与滢语一道来,见他抓住滢语的手腕,也不敢说什么,急忙低下头。
滢语不说话,明月碍于身份也不敢开口,江潮见状,说道:“公子,已将郡主送到了,我们也回去吧。”
刘宣却道:“不急,我有事同韩大人说。”说完,拉着滢语进了门。
毕竟第一次来权相府,也不熟悉,只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刘宣想起滢语还是一身男装,韩渊洵见了定然恼怒,而且他的确有事要问韩渊洵,便道:“滢语,你回去换身衣裳,别让韩大人看见你穿男装。”
滢语想想也对,便找来一个家丁,让他带刘宣去花厅,再去找韩渊洵。
刘宣却道:“不必,我这次出来没人知道,不必费这周折,我去书房找他就是了。”
“那好。”滢语知道刘宣的身份非同小可,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便向刘宣告辞,带着明月回西暖阁去了。
韩渊洵正在书房写字,可心不静,写的字也不耐看,正要再提笔,便听有人敲门,“大人,有位刘公子要见您。”
话音刚落,刘宣推门而入,见韩渊洵惊讶之极,心情大好,“韩大人,打扰了。”
韩渊洵万万没想到来的竟是刘宣,便放下笔,从桌后走出来,脸上已恢复常态,对下人说道:“去沏壶好茶来。”
下人领命而去,很快送来一壶庐山云雾,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庐山云雾,嗯,真香。”刘宣闭着眼睛品茶,悠然得很。
“陛下突然造访,可是有急事?”韩渊洵问道,但他心里却清楚,肯定没正事,早朝时刚见过,有事那时候就说了。
“没什么事,朕微服出巡,看看百姓过得怎么样?”
说得真好听,不就是偷偷跑出来玩,韩渊洵心中一阵鄙夷,但面色如常,问道:“陛下觉得如何?”
“比朕过得好,比朕逍遥。”刘宣放下茶杯,问道:“韩卿,九皇子还没找到?”
“找到了,”韩渊洵道,他见刘宣一听他的话便两眼放光,便觉得好笑,不等刘宣开口,又道:“但人已离开邑炀,不知所踪。”
“你堂堂权相,有权有势,居然让人跑了?”刘宣瞪大眼睛,很不乐意。
韩渊洵慢悠悠地说道:“他长了两条腿。”
“你……”刘宣气结,“他要是长了三条腿,我就不用你找了,人关哪了?有什么条件?说吧。”
韩渊洵一字一句,盯着刘宣说道:“我想要你那龙椅。”
刘宣脸色变了又变,扯出一抹笑,“这还不简单,朕找人给我搬来就是,你想要承乾殿那张,还是太极殿那张?”
“哈哈哈哈……”韩渊洵笑出了声,“真是有趣,你既不想要皇位,给谁还不是一样,怎么就不肯给我?”
“那不一样,你不姓刘。”刘宣眼神闪了闪,“到底找到没有?”
“本相方才不是说了,找到了,但人已离开邑炀,不知所踪。”韩渊洵耐心又说了一遍,“即便人没走,也不堪重任,你另寻他人吧。”
“说得轻巧,找谁啊?”似是泄了气,刘宣颓然地靠在椅子上,“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那么几个人,再挑挑拣拣,怕是一个也不成。”
韩渊洵问道:“为何不找三皇子?”
“三皇子?你比朕还孤陋寡闻,三皇子抱病多年,指不定哪天就魂归西天了。等他死了,不就天下大乱了。”刘宣说道,“前连年朕也想过说不定三皇子是装病,可朕找太医给他看过一次,是真病了,一直用药养着,内侍回来说整个王府都是药味儿。”
“三皇子抱病多年,九皇子远在江湖,昭远郡王好色贪财,秦武侯年事已高,怀安王乃是罪臣之后。这些有皇室血脉的,竟都不如你这黄口小儿,当真奇事。”韩渊洵酌了一口茶,挑眉笑道。
“放肆。”刘宣瞥了他一眼,“当着朕的面,妄议皇室血脉,其罪当诛。”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杀我?”韩渊洵根本不把这话当一回事。
想得美,刘宣给他一个白眼,“你死了,谁给朕卖命。算了,这事既然行不通,那就另想办法。”说完,他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三皇子的病什么时候好,朕听闻三皇子年幼时机敏聪慧,很得父皇喜爱,十一岁时患了怪病,从此以后就卧病在床。”
“怪病?”韩渊洵嗤笑道,“怕是人心得了病,逼得旁人不得不卧病在床。你若还是想让位,不放在中秋时半个家宴,令三皇子出席,到时留他在宫中几日,定能找到破绽。”
“不行,中秋时城里有花灯会,朕还要去看花灯呢。”刘宣不同意,要是中秋时出不来,他今天不是白费事了。
就知道玩,韩渊洵暗骂自己多嘴,就不该管着闲事。“既然如此,就另寻机会吧。”
“不必另寻机会,朕是皇帝,下道圣旨让他进宫他还敢不从。”刘宣很得意,当皇帝是有特权的,说着又想起另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你对滢语好一点,别对她凶神恶煞的。方才遇上她时,她正哭呢,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心里软得跟缎子似的,哪守得住你那冷言冷语的。”
“大楚还没管好,却来管本相的家事。”韩渊洵冷了脸,高声道:“来人,送客。”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朕也不是管你,就是劝劝你,不听就算了,怎么还要赶朕走?”刘宣起身,弹了弹衣袖,“算了,朕走了,茶凉了也不知道给添新的,韩卿太小气。”
韩渊洵冷冷说道:“慢走,不送。”
“当当当”
有人在门外说道:“爹。”声音里有些紧张。
刘宣一听滢语来了,急忙打开门,等滢语进了书房,便对她说道:“滢语,朕同韩卿说了,不许再对你冷言冷语的,若他再犯,你就进宫找朕,朕给你做主。”
“墨离,送客。”韩渊洵脸都黑了。
“不用不用,朕自己走。”出了门,刘宣忽然回神,说道:“韩卿啊,朕看你脸色不好,明日的早朝就免了。”说完,朝滢语眨眨眼,领着江潮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