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汐见状,笑问道:“我不拦他,让他杀了你如何?”
“自然可以。”韩渊洵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明若汐听了,便有些气恼,转过头来,对仲林说道:“那晚你若杀了他,世上只有一人伤心,可你若杀了这个人,大楚危矣,便有无数女子要伤心。”
“哦?”韩渊洵觉得十分有趣,“你竟这般看重本相,本相倒是没有想到。”
“你可听清楚了,我是为了大楚,若你不在那个位置上或是做了对不起大楚的事,就是死上一百回本姑娘也不会在意。”明若汐嗤笑道。
韩渊洵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几个人,笑道:“看得出来,说不定你还会补上几剑。”
这时远处一对兵士急急向这里赶来,韩渊洵站起身来,说道:“金吾卫来了,该走的赶快走吧。”
明若汐深深地看了韩渊洵一眼,对舒子舍说道:“走。”说完两人纵身离去。
“你不走吗?”韩渊洵见仲林仍是不动,说道:“你可以杀了我,但金吾卫的人身手都不错,你未必脱得了身。”
仲林眼中似有火光,咬牙切齿道:“等你死了,我自有办法脱身。”
韩渊洵见他眼中杀机涌现,也不畏惧,只是笑道:“想必他已经告诉了你那些事,你也该知道他守着这秘密,活不到寿终正寝那一日。杀他的确是本相的命令,想杀本相,只管来权相府。”
仲林听后神色复杂,他转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金吾卫兵士,最终还是走了。
“大人,你怎么把人放走了?”墨离不解。
韩渊洵嘴角带笑,说道:“此人,大有用处。”
天色渐沉,李长亭与伊雪野已对坐了一个时辰。
方才白子煜来时给了他软筋散和解药,李长亭刚接过来,就听伊雪野冷哼一声,长剑“咣当”一下撂在桌子上。不知为何,李长亭心里颤了颤,急忙又把东西塞回白子煜手里,笑道:“不必了,既然少局主在这里,必然无事。”
白子煜见伊雪野面色不善,浑身上下似有冷气散出来,便将东西揣了起来,陪笑道:“公子说得对,少局主武功高强,江湖上已难逢敌手,咱们就不用这小伎俩了,免得坏了少局主的名声。”
伊雪野却不为所动,看也不看两人,只是坐着。
“公子,我先给你疗伤吧。”白子煜便觉得有些尴尬,急忙转了话题。
“好,多谢子煜。”李长亭由白子煜领着到了塌边,盘腿而坐。
这时伊雪野突然问道:“你的眼睛是天生的,还是受了伤?”
“公子的眼睛就是被无忧阁主给害的,经脉被封,才看不见了。可惜我功力不够……”白子煜听他这样问,急忙将无忧阁主抛了出来,这武功高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提起他的对手。
果然,伊雪野听后,起身来到塌边,脸上依然冷冰冰的,但白子煜敢肯定,他一定会出手救人。
伊雪野问道:“封了那条经脉?”
白子煜道:“承泣穴,足阳明胃经。”
伊雪野两指按在李长亭脉门上,眉头皱了皱眉,抬头对白子煜说道:“你起来。”
待白子煜起身,伊雪野指上运劲点在李长亭眼下承泣穴,一转身,坐到他身后。
这人修习的武功也如他这个人,冷冰冰的,李长亭暗道。紧贴在他背上的手就像两块冰一样,冻得人难受,李长亭几乎要忍不住发抖。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伊雪野撤掌起身,坐回了方才的椅子上。
原来武功高强的人,不但能杀人,还真的能救人。
李长亭长长出了一口气,身上倍感轻松,竟似全好了。他睁开眼睛,就见身前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凑过来,问道:“公子,感觉如何?”
原来是白子煜。
“伤似乎全好了,眼睛也能看见一些了。”李长亭笑道。他转头望向伊雪野,虽然仍是看不清楚,但也瞧得见那人身子挺拔,便朝他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少局主。”
伊雪野冷然道:“不必,顺手罢了,你的眼睛还得过几日才能完全恢复。”
李长亭笑道:“不急。”治病不能一蹴而就,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李长亭的伤好了,白子煜就走了,他要赶回去接应明若汐,还有下一步的准备。
少了一个人,屋子里立刻安静了,伊雪野如一尊石像岿然不动,也不说话。李长亭默默坐到他对面,说道:“实在抱歉,我看不清,也没法沏壶茶……”
“不必,你只管坐着就是,不必同我说话。”
“……好”李长亭被他这话噎得一滞,好半响才挤出一个字。他尴尬地笑笑,心想,我若知道些武功秘籍倒是可以同他说一说,他现在怕是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如此这般对坐了一个时辰,直坐的李长亭昏昏欲睡,终于他起身往外走,打算去院子里转一转。
“去哪?”
这两个字像两个冻的结结实实的冰块,一下就把李长亭砸醒了,他一脚已迈出了门,转头答道:“去院子里转转。”说话间,另一只脚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头还没转过来,便觉衣襟被人抓住,有人抓着他向前猛跑。
伊雪野一见李长亭被人抓住,纵身追了上去,长剑并未出鞘,只以剑鞘为武器,几招便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什么人?”仲林暴怒。
方才被明若汐拦着不让杀韩渊洵,现在又被这个冷面剑客拦着不让杀李长亭,今日处处碰壁,仿佛往日所向披靡的种种只是笑话。
“长风镖局,伊雪野。”伊雪野心下狂喜,这人无声无息地潜到屋外,在眼前将人抓了,功力可见一斑,许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虽这样想,面上却不动声色,还是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