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林快步下楼,一脚踢开偏室的门,阴差阳错,竟叫他抓对了人。
“害我义父的,当真是大将军安靖恭?”
李长亭被开门声吓了一跳,差点被柴刀割到手。方才简飞云离开时并未将油灯拿走,他隐约瞧着角落里似是有把刀,好不容易给拿了来,将手脚上的绳子割断了。
仲林突然闯进来着实吓了他一跳,只得把手背在身后,将柴刀藏了起来。
“你义父是谁?我并不认得。”李长亭稳了心神,听仲林这般说,猜想他口中的义父就是玉郎中。如此说来,李长亭轻笑,眼前这个人或许就是遗落在民间的九皇子刘衡。
“你明知故问,”仲林缓步上前,整个人如恶鬼一般,“安靖恭抓我义父是为了找我,而你,就是助纣为虐的帮凶。”他几步走到李长亭身前,手抓在李长亭的左肩,双眼似要喷出火来,“我当先杀你,再杀安靖恭。”
“且慢。”李长亭肩上巨痛,“我只是听命行事,我与你义父并无仇怨,这些时日他在安和堂也并未受苦,要报仇你只管找安大将军去。”
“就算是听命行事,你也该死。”仲林手上加劲,就要把李长亭的骨头捏碎。
李长亭急忙握着柴刀向仲林手上挥去,仲林未想到他有这一招,身形一闪退后两步,那边李长亭已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我与你的两桩仇怨,今日须得了结了。”仲林狞笑,凌空一掌劈在李长亭胸口。
“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明若汐,”仲林看着李长亭狠狠撞在墙上,柴刀落地,弯下腰呕血不止,心中舒畅了许多。“你这样的恶人,就该早早死了,到十八层地狱里去受苦。”
仲林走到李长亭面前,将柴刀捡起架在他颈间,“这刀是你自己选的,我这就用它送你上路。”
刀未落下,仲林惊觉身后一阵掌风袭来,刀尖一转便向身后劈去。待看清来人后,急急停了手,脸色却更加难看,“你来做什么?”
来人正是明若汐。
方才她与白子煜探查“飞景流星”一无所获,待舒子舍回来说仲林已回了,玉郎中身死后,决定冒险再来一探。果然,就叫她找到了。
“我来看看仲公子残害无辜的英雄伟绩。”明若汐看着李长亭身子摇摇欲坠,只是硬撑着没有倒下,只觉整颗心都被狠狠揪在了一起,看向仲林时眼中已起了杀意。
“我残害无辜?你问问他做过什么好事?”仲林只恨自己动手晚了,真该早些将这人杀了。
明若汐冷然道:“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如今又被重伤,命都在你手里,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既然你不相信,你问问他,前些日子他是否去过楚秀镇?是否抓回来一位说书先生?是否将人囚禁在一家药堂?是否今夜今夜派人将人给杀了?”仲林愤然道,他将柴刀往前一推,李长亭脖子上立时出现一道血痕。
李长亭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他开始觉得头晕,眼前开始模糊。他奋力将脖子上的柴刀推开,猛喘了几口气,“你留我一命,我帮你杀安将军。”
“就凭你?”仲林嗤笑一声,将柴刀仍在地上,“我也不愿脏了自己的手,只是你就算今日死不了,也只有六天了。”
“六天之内我帮你杀了安将军,你把解药给我。”李长亭一只手撑在墙上,眼前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给他下毒?”明若汐的声音毫无波澜,却似已凝结成冰。
“没错,若是没有解药,他只能活六天。”仲林冷笑道,又转头看着李长亭,“好,我答应你,安靖恭死了,我就把解药给你。”
“先给我解药,你害怕我跑了不成。”
“先杀人后给解药,你若不愿就等死吧,没有你我一样能把人杀了。”
“好。”明若汐道,无论有没有解药,只要珊瑚一到就会没事,可李长亭已快撑不住了,得赶紧将人就回去。
“那就一言为定。”仲林拍了拍李长亭的肩膀,“我再帮你一把。”说完,出手如电双指运劲点在李长亭眼下承泣穴上。
“你!”明若汐眼见李长亭倒了下去,快步上前将人扶住,转而怒视仲林,“你这无耻小人。”
“有功夫骂我,不如赶快给他找个大夫。”仲林冷然道,他深深地看了明若汐一眼,举步向外走,“我有事离开四日,希望回来时他还活着。”
出了“飞景流星”,天已蒙蒙亮,仲林见暮语、简飞云正和明若汐的两个手下缠斗在一起,便叫二人住手,转而对舒、白二人说道:“去帮帮你家小姐吧。”说完,领着暮语、简飞云离开了风源客栈。
李长亭醒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他叹了口气,还是没逃出去,若汐肯定要失望了。
明若汐!
李长亭猛然坐起来,不知那人会不会也把她抓起来。真是没用,李长亭双拳紧握,那人说得没错,他真是没用,除了让明若汐四处奔走地救他,什么都没为她做过。
双拳狠狠地砸下去,可触到的却是很柔软的东西,李长亭摸了摸,有些疑惑。是被子?他又摸了摸其他的东西,有些不明白。他在一张床上?那人没绑着他,还让他睡在床上?怎么回事?
可屋子里太黑,他什么也看不见,李长亭摸索着扶住床柱。他挨了那人一掌,稍微动一动都直冒冷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还是要趁着天黑赶快逃出去,只要除了这座小楼,那人就算再厉害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抓他。
李长亭深吸一口气,运起全身的力气下了床,却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
“长亭!”
李长亭听着房门被人打开,一人快步走过来,喊着他的名字将他扶起来,“长亭,你下床做什么?你须得好好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