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忽有下人来报,说宫里派人带了陛下的旨意和赏赐,母子二人急忙出来接旨。到院中时见明若汐早已出来,宫中内侍正笑眯眯的和她说话,态度十分恭谦。
明若汐见二人走近,便福身道:“母亲,大哥。”
怀安王妃走过去亲自扶起她,笑道:“哎呦,说了多少次咱们母女之间用不着,你啊,就是太重礼数了。”
刘景珂也道:“三妹身子不好就别将这些虚礼了,可别累着了。”
来的内侍是宫中的老人,最会察言观色,一息间便看清了这母子三人的关系到底如何,不过这些都和他无关,只求早点传了旨回去,怀安王一家少碰为妙。
内侍道:“王妃、世子安好,奴婢带了陛下口谕来……”
等众人按规矩跪好,肃穆等候,才接着道:“陛下说了,王妃、世子来一趟不容易,就等过了中秋再启程。今年不办宮宴了,就给王妃和世子赏些东西算是一道过节了。”内侍向身后抬着小箱子的侍卫打了个手势,“其中有套酒具是给王爷的,是去年北夏国进贡,以虎骨制成,很是稀罕。”
众人谢了嗯,刘景珂上前将一个荷包送到内侍手里,“辛苦您了,小小意思请您喝杯茶。”
内侍笑着将荷包揣进袖筒里,“世子客气了,奴婢只是传个话而已。”接着又对明若汐道:“陛下让奴婢转告郡主,给你的东西一定要放好,今后如何或许全系在它身上。”
谁?
明若汐微微蹙眉,转念一想便知道是那母子俩把东西私吞了,能让刘景珂都起了贪心想必是好东西,可惜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私吞皇帝赏赐可是大罪,没道理让她跟着受牵连,想到此处,明若汐笑道:“多谢陛下的赏赐,臣女一定好好保留,请陛下放心。”
内侍方才见她蹙眉以为出了什么事,听她这么说才放心了,“话已带到,奴婢宫里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刘景珂又与内侍寒暄几句,亲自将人送到门外,又道了谢才回转院中。
怀安王妃正命人将赏赐抬到主屋,明若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陪着,也不打算问刘宣赏了她什么,只想找个由头回屋去。
还没等她开口,刘景珂已快步走过来说道:“三妹,方才回来时听说你不舒服正歇着便没去打扰你,陛下特地赏了东西给你命我带回去,你同我到书房来,我拿给你。”说着向身旁侍卫吩咐一句,同明若汐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也不知皇帝赏了她什么,还说今后如何全系在那东西上,不管怎样定是个好物件。怀安王妃越发好奇,也跟着到书房去了。
明若汐打开盖子,红色丝绒山摆了一块掌心大小的白玉牌,一面雕了几朵桃花,另一面刻着“三元夕月”。
怀安王妃一进门就瞧见明若汐掌心上的玉牌,只一眼便瞧出那是灵州玉,不禁道:“这可是极品灵州玉,能有这么大一块做成玉牌可是价值不菲,你拿稳了。”
一块白玉,不过就是大了点,再怎么价值不菲也抵不过她送给凤舞的那块血玉,有什么好惊奇的。又不禁怀安王妃好歹是个王妃,虽说先代怀安王造反后使得爵位由亲王降为郡王,又给送到偏远的晋州,但吃穿用度该给的一分也没少,怎么这郡王妃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真是丢脸。
刘景珂听了怀安王妃的话也有些脸热,他挥手屏退下人,才说道:“母亲别担心,三妹知道轻重。”
明若汐笑道:“母亲若喜欢,不如送给母亲。”
怀安王妃大喜,“好”字还没说出口,刘景珂却微沉了脸,轻斥道:“胡闹,陛下赐个你的东西怎可随意送人,就算是你孝顺送给母亲,就不怕御史台那些人知道后找个由头弹劾父王,到时反倒给父王惹麻烦。”
明若汐急忙敛下笑容,垂首道:“大哥教训的是,是妹妹鲁莽了。”
怀安王妃却道:“陛下既已给了,那就是莹儿的,她再要给谁是她的事,拿来孝顺母亲也是理所应当,御史台那些人难道还能管到人家内宅里去。”
他们还真能,明若汐暗道。去年户部一位主事说错话惹韩渊洵不快,没出三天就被御史台参奏,说他养了四房小妾,个个穿金戴银,凭主事那点月银连一房都养不起,定了贪墨了朝廷的银子。
大理寺一查,竟查出他替人假造户籍,还与好几家赌坊有关系,没出半个月牵连出四五人,小事化大,直闹腾了小半年才消停。
“母亲没有这玉牌便睡不着吗?”刘景珂忍无可忍,“方才那内侍说的话母亲难道没听到?陛下特意嘱咐叫三妹好生保管,日后是有大用处的。”
怀安王妃从未被刘景珂如此顶撞过,愣了一愣,立刻涨红了脸,又瞪了明若汐一眼,怒道:“是她自己说的要给我,我何时朝她要了?我不过说了两句话,你竟这样说你的母亲,只有你世子爷识大体,我就是个小肚鸡肠的无知妇人吗?”她指着刘景珂气的手直发抖,忽然扬手就往明若汐脸上打。
明若汐给她弄得一愣,但她知道刘景珂一定会拦着,便没动。
“母亲生我的气为何要打三妹?话是我说的,母亲打我便是了。”刘景珂抓住怀安王妃的手,说道。
“你……”怀安王妃抽回手,回想起自到京都之后刘景珂处处护着明若汐,却屡次顶撞她,顿时怒火中烧,指着明若汐骂道:“你这个小浪蹄子竟连长兄都勾引,有这本事怎么不全使在皇帝身上。”
“母亲慎言。”刘景珂腾地起身打开门,朝门外的秋雨喊道:“秋雨,母亲累了,送母亲回房休息。”
秋雨不明所以,但见怀安王妃和刘景珂都满面怒容,便小心翼翼走到怀安王妃身边,“王妃,奴婢扶您回去。”
“本妃自己不会走吗?”怀安王妃挥开秋雨的手,恶狠狠地看了明若汐一眼,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么一闹刘景珂也没心思跟明若汐多说,至说了句“好生歇息,回头给你赔罪”,也走了。
晴帘进来问明若汐怎么回事,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道:“差点被狗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