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裴谨言来说简直就是灾难的一天。
作为部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职工”的他来说,正常的工作日常应该是在办公室悠闲的享受宁静时光,等待下班,但谁知上头突然就递过来了一件麻烦事。
——一个男人在槐安路与滨羊路的十字路口突然晕倒,当救护车赶到时已经死亡。
蹊跷的是,那男人在倒下前毫无异状,但在倒下的几分钟后突然浑身抽搐,接着便是死亡。
这就有些奇怪了,这名男子身体状况良好,并不存在能够导致猝死的病因。
警方经过多日的调查并未发现任何蹊跷之处,便将案子递送部门,部门经过初步调查得出结论——其中有非科学因素存在,将它正式划归到裴谨言所在的调查小组负责。
这也是他来到这座小镇的原因。
然而就在出差的第一天晚上,就碰上了这等麻烦事。
裴谨言说什么也没想到,活人难以触碰的禁地——亡灵车站,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一个普通人的梦境中。
普通人?不,也许不是,就亡灵车站这一点来看,这个女生也绝不普通!
所谓亡灵车站,顾名思义即是亡灵前往彼岸的一个中转地,人会在死后才能来到这里,根据生前的行事决定死后的归处。
对于死人来说,这是一个必经之路,但就活人而言,不亚于登天之难。
就他所知,局里只有局长那位老前辈能够做到。
在车上,他一直在暗暗观察那位女生,但并未能瞧出什么特殊之处。
就在他思索的同时,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毫无准备的他随着列车翻下了矮崖。
毕竟是在梦里,虽然翻下矮崖,但他也并没有受伤,之所以听到任晨晨的喊叫时没有立即回应,大概是因为那一声“大叔”,他并不想承认。
“姐姐,这里!”
任晨晨闻声跑来,跪坐在崖边,看他还好好的活着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没事吧!能上来吗?我这就叫救护车!”
“不用叫了,没用的。”裴谨言对这人的迟钝感到不可思议,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对种种异常视而不见,简直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哪个对手派来整他的。
但这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有谁能支使一个能够沟通亡灵车站的人来做这种活儿?
“你等等,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拉你上来。”
其实这只要你一个念头就可以做到的,裴谨言心想。
但他并没有出声,当然也是因为做不到,在梦境的主人意识到这是梦之前,其他人是无法说出口的,尤其是梦境的主人的力量占上风的情况下。
这个力量并不是单纯的指人的蛮力,在梦中占据主导的力量更多的指的是精神方面的力量,而就目前来看,任晨晨在这方面明显是强于他的。
但这个姑娘的梦境世界明显是及其的不安稳,就在这片刻间,远处那地平线的地方,几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以一种及其扭曲的姿态走来。
就着月光,站在高处的任晨晨很快就发现了异常:“那是什么?”
裴谨言转头,过了一会儿才看到那些人影。
或许已经不能将其称之为人了,准确的说,那只不过是空有人形的怪物。
头发稀疏枯黄,脸上的皮肤也溃烂剥落,手脚及其不自然的扭曲着。
丧尸?这是任晨晨的第一反映。
“不,是尸人!”裴谨言脸色大变。
“尸人?”这个名词任晨晨还是头一次听说。
“没时间解释了,快跑,快找地方躲起来!”
“那你呢?快上来,顺着火车爬上来!”
就在任晨晨焦急的呼喊的同时,矮崖底的某处,原本空无一物的崖壁上突然有一扇门从里向外推了开来,从那里走出两个穿着白大褂女人。
她们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尸人,于是忙招呼裴谨言躲进来。
虽然对于她们出现的时机表示怀疑与警惕,但尸人越逼越近的现在,裴谨言已经没有时间判断这突然冒出的这两个女人的立场了,先避过这一次的危机再说。
见裴谨言已经躲开,任晨晨拉着天钰的手准备逃跑。
也是这时,她注意到,右边原本空荡荡的崖壁上,一扇门突兀的立着。
门框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门上是一个动物,乍一看就像是家中普通的小狗,但身上却长着豹纹,头上还有一对牛角,十分古怪。
任晨晨环顾四周,也没有其他可供躲避的地方了,火车里也不安全,不如赌一把。
咬咬牙,她握住了黄铜门把,拉开门。
门里与外头的黑夜不同,亮如白昼,任晨晨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新的环境。
这里像是一座塔楼,四周的墙面上是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白炽灯,除此之外就只有一部旋转楼梯盘旋而上,通往望不见顶的塔楼顶部,而任晨晨和天钰便是站在这个楼梯的某处。
裴谨言正跟着那两个女人从塔底上来,正好看到两人,挑了挑眉:“你们从哪里进来的?”
看到裴谨言,任晨晨也很惊讶:“就这里,这扇门……”她转身指了指身后,“奇怪,门呢?”
身后是灰白的塔壁,原本打开的门现今已不见了踪影。
看她一脸茫然,裴谨言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意识,即使是在梦里也不例外,应该是任晨晨的潜意识为自己创造了生机,这样也大概能解释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可是这样想的话,还是有一点说不通的啊。
“大叔你们是从下面上来的?”
任晨晨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大叔?
裴谨言嫌弃的皱眉:“叫我裴谨言,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可是你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啊……在裴谨言的注视下,任晨晨很机智的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裴谨言满意的看到任晨晨闭了嘴,这才解释道:“恩,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她们带我上来的,说要去塔顶,那里是安全的。”
说着指了指前面那两个女人。
她们之前一直没有吭声,存在感也很低,直到裴谨言说到她们才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向任晨晨点了点头。
“对啊,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