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与二娘等人在小白的催促之下上路了,江南道才是公孙家族的重中之重,长卿在真源也待得太久了。
那些流民,小白并未放弃,如今战乱在即,人力与物力同样重要,所以小白也让金九与银十带着流民一同迁徙到江南而去。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上路了,让张巡也放了心,毕竟在张巡看来,公孙无忌真的只是将这些流民当做下人使唤,并没有异心。这对于自己的治所来说,是一件好事。
小白是奉旨到真源为官,没有李隆基的许可,还不能贸然离去。
而李隆基此刻却被战事给愁白了头。安禄山的大军一路向西,竟如入无人之境!朝廷的官军果真如此不堪一击吗?
李隆基毕竟久居高位,天子之威又怎能容许胡儿亵渎。想到目前虽然没有拿下安禄山,但京城里还有他的家小在此。便下令处死了安禄山的儿子与儿媳妇,来发泄自己的天子之怒。
而这时,朝中的第一悍将——封常清也进京了!
李隆基见到这位安西大将,兴奋不已,连忙热情接待,询问他的对敌良策。
封常清以悍勇名震西域,身经百战,又岂是怕事的人,便傲气的说道:“只因天下太平已久,百姓少经战事,见到安禄山的大军杀来,才会望风而逃。但是凡事都有一个度,安禄山的势头也不过是一时的。只要让我去东京开府库,招募兵将,过河直取安禄山,不过几日就能将那叛贼的头颅割下,献给陛下!”
李隆基见到封常清说的慷慨激昂,有理有据,打心底的欢喜。立马任命了封常清为范阳、平卢节度使,让他到洛阳募兵抗敌,自己便安心的数着日子,等着安禄山的脑袋送到自己面前。
朝中大臣又向李隆基进献了平敌良策,李隆基也来者不拒,一一统筹规划。最终,又安排了荣王李琬与右金吾大将军高仙芝领兵东征。
而安思顺虽然是安禄山名义上的堂兄弟,但他比较有觉悟,能够认清形势,提前与安禄山剥离了界限。李隆基认为他比较忠心,便让他镇守中央,又任命了九原太守、朔方兵马使郭子仪为朔方节度使、大将军王承业为太原尹,与安思顺一起协防中央。
李隆基见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便笑着回到了后宫。
另一方面,安禄山也没有闲着,一路飞奔的杀向了洛阳。
在途中听说了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妇被杀之后,安禄山勃然大怒!变得更加暴虐。
而这时,安禄山的大军已经渡过了黄河,临近了战略重地,陈留。
陈留一带位居中原腹地,地理位置优越,连接着南北一线,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前朝炀帝杨广扩修了京杭大运河后,陈留更是成为了通往江南一带的重要港口。
而此处的守军却只有两万人,守将源念看着不停催发的战报不禁握紧了拳头:朝廷要多久才能派兵来援!
陈留城中,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百姓大多闻声而逃,源念身为守城的将领,又怎能随百姓而去。只安排了家人南下,便与众将士一齐登上了城墙。
该来的总是会来。
这一天,安禄山的先头部队抵达了陈留境内,而领军之人,正是安禄山的得利干将——崔乾佑。
崔乾佑早年便效力于安禄山帐下,与安禄山一起征战外族,大名威震边疆。
源念虽为无名之辈,却也听过崔乾佑的大名!
看着崔乾佑身后浩浩荡荡的骑兵方队,源念的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战意!
陈留人自古便有一股傲然于天地间的正气,恶来、卧虎,哪一个不是铮铮铁骨,今日源念也要在这里证明自己的陈留血性!
崔乾佑显然没有将这座城看在眼里,只有洛阳、长安,才是自己的目标。于是催促大军立即发起进攻,以便赶在安禄山的主力军到来之前拿下陈留。
陈留城外瞬时一片喧嚣,擂鼓声、呐喊声充斥着整片战场。
陈留的守军已经太久没有见识到这种阵仗了,双脚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源念知道,稳定军心的时刻到了。便让副将取来硬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随着一阵破空声的响起,崔乾佑的中军大旗应声落地。
副将连忙喝了一声“好”!守城的将士们见到主将如此威武,不觉军心大震:战争也不过如此。
崔乾佑也没料到陈留城中竟然还有箭术如此高超之人,不过也只是稍顿了片刻,便让军士加紧攻城。
此时的城墙里一片寂静,源念仿佛听到了将士们的短促呼气声,在心中默数着叛军的距离:百步、九十步……六十步。
“放箭!”
随着源念的一声怒喝,城中的箭矢如流星般一齐飞向了叛军。
崔乾佑心中一阵惊疑:所过城镇听闻大军降临,无不是望风而逃,即便是有抵抗的,也不过是小队人马,为何这座城竟敢负隅顽抗!
迟疑之际,一股战斗的血性瞬间迸发:越反抗,越兴奋!
陈留城里的箭很快就用完了,不过源念还给崔乾佑准备了一份大礼包。
没有了弓箭的干扰,叛军很快就搭起了云梯。
先登之士必有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个悍勇无畏的叛军都争涌着攀爬而上。
源念提刀砍翻了一个跃上城墙的叛军,大吼了一声:
“倒”
城墙上的守军连忙提起了煮沸的粪水混合物,美其名曰:金汁,泼洒而下。
叛军躲闪不及,中者无不应声落地。
崔乾佑被源念的手段彻底激怒了,亲自来到了城下督战:但有退者,立斩。
叛军将士常年征战,早就习惯了战场的冷酷无情,丝毫未受死去士兵的影响,依然埋着脑袋往前冲。
守军毕竟承平日久,又怎能比得上这些虎狼之师,不过片刻,城墙上便满是叛军。
源念一边劈砍叛军,一边让副将早做准备。源念心中清楚:以自己这些人力,根本不能阻挡叛军疯狂的脚步。
而面对这些疯狂的叛军,源念也只剩下疯狂。
崔乾佑此时正横枪跨马立于城外,毕竟,破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此时,他的瞳孔却突然放大了几倍。
因为,他看到城中冲出了一队人马,而这队人马却并不是自己的人。
源念抓住了崔乾佑愣神的一刻,纵马持刀飞取崔乾佑。
崔乾佑闪躲不及,被源念削去了右臂护甲!但崔乾佑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猛将,不顾右臂震痛,当即回枪直取源念。
口中大呼道:“贼将可敢留名!”
源念见到自己一击竟未能创伤崔乾佑,心中一阵恼怒,此时听见崔乾佑的呼声,便吼道:“你爷爷姓源名念!”
说着便回马杀向了崔乾佑,二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都不分胜负。
崔乾佑震惊于源念的实力,便想将他招为己用,于是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源将军何不投入我帐下,替明公效力!”
源念听到这句话,目眦欲裂!大喝道:“贼将怎敢提圣人之言!”
说着便使出十二分气力杀向了崔乾佑。
战场之上,能以多击少何必去只身对敌!崔乾佑是个明白人,当即便大喝了一声:“将士们随我杀敌!”
早有一众骑兵飞奔了过来,合力崔乾佑围攻源念。
源念纵有神力,也抵不住这些虎狼之士的围攻,不过片刻便身受重创!
身首分离的那一刻,源念应该是心有不甘吧!不,源念也没必要抱憾而终。
因为,他的儿子,会在不久的将来,替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