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两天,方远从外面采买回来,说是采买其实只买了窗花、春联和福字。
“鞭炮呢?”米一跑到方远面前也不等对方脱外套直接问道。
“没买,这两年都不让放了说是污染环境,但是也有图个喜庆的会买。”方远将一袋子“纸”放到桌子上。
跑到方远脚边蹭两下的小耶在听到“没有鞭炮”的时候垂头丧气的回到主人身边了,趴在地上从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呜”的声音表示自己的难过。
“贴春联福字吗?”方远提起红色的塑料袋询问道。
“好啊。”
“你等等,我去拿剪刀和胶带。”
“嗯。”
方远将钥匙揣兜里又从书房里拿了个小凳子放到门口,站在上面将门关上,然后和米一配合着贴春联。
“你知道上下联吗?”米一有些担忧。
“不知道,但是这里面不是有张白条吗,按着上面的贴应该是对的吧?”方远不确定的答道,抓了抓头发。
“啊,那我看看。”
贴好了春联,该贴福字了,打开门方远将小凳子放回,米一抱着福字看着门瞧瞧里面瞧瞧外面。
“怎么了?难道是我门没擦干净?”方远看米一盯着门来回看便开口问道。
“不是,我在想……贴里面贴外面。”
“贴外面吧?”
“可是我觉得里面也需要贴一个。”
“那就……贴贴里面?”方远嘴角抽搐。
“那外面怎么办?”米一转过头看着方远。
“那……都贴吧?”
“嗯。”米一点点头哼着歌欢快的将怀里的福字贴到外面的门上去了,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写着福字的静电贴贴在门里面了。
贴完后,方远将剩下的静电福字贴贴到了各屋的玻璃上了,房间里一下子洋溢着喜气。
“去,归已家吗。”米一看着静电福字贴问道。
“不去了,我们还要大扫除呢。”
“我能选择扫地和拖地吗……”米一眼角抽搐着丝毫不想去擦东西并为此拼命挣扎。
“我来擦东西和给花浇水。地就交给你了米一同志。”方远笑笑。
归已家。
“我说你能不能动一下啊喂!”陶怡然叉着腰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提着扫帚。
“我不想动啊啊啊!”归已死命抓着遥控器不放手。
“等会儿再看啊!”陶怡然恨不得拿起扫帚打他。
“我负责拖地行吗?”归已拼命挣扎不放过任何一个看电视的机会不舍得落下任何一点看电视的时间。
陶怡然叹了口气,放下扫帚拿着抹布将房间从头擦到尾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任何一粒灰尘。
“对了,春联和福字贴了吗?”陶怡然从厨房探出头来。
归已闻言浑身冒冷汗心虚道,“没……没吧……”
“那还不去贴啊!”
“没买呢还。”归已擦了一把汗说道。
“那你昨天去干吗了。”
“……”归已咽了口唾沫然后在心里拼命画和谐祈祷符来保佑自己平安无事,“明天去……行吗……?”
“大哥,你平常不过年吗?”
“平常都有方远。”
“你去买吧。电视按暂停,你回来看。”
“……”
归已刚要说话就被陶怡然的气势吓了回去。
“买不回来你就晚上吃泡面吧。”陶怡然故意将每一个字都加上了重音。这是方远教她的,说归已这个人软的不行必须来硬的必要时候可以武力解决。
果不其然,归已硬生生的将半个小时的时间压缩到了十九分钟。
归已提着塑料袋气喘吁吁的暴力打开家门发出“嘣”的一声。
关上门,归已将塑料袋随意的丢在桌子上,摘掉白色的毛绒帽子,脱掉黑色的羽绒服,鞋、毛衣棉裤都来不及脱直接就坐到沙发上按下开始按钮。
“我说你也不嫌热还有麻烦你能把春联那些贴上行吗。”
“半个小时在贴行吗?”归已用手给自己扇着风,试图让自己凉快一些。
“三十二摄氏度诶大哥!你要是大过年的中暑了怎么办!”陶怡然在一旁抓狂,然后从塑料袋里取出静电福字贴,将其中一个贴到了冰箱上。
“买这么多静电福字贴?其他的要贴哪儿?”
“各屋的玻璃上吧,以往方远就是这么贴的。”全程归已的目光都未曾离开过电视屏幕。
因为广告原因原先暂停的进度赶上了现在的播放进程,归已进屋将厚重的衣物脱掉,然后找出剪刀和胶带拿上一袋子东西去贴春联福字了。
“我去贴春联福字了一会儿给我开门啊!”
“知道了!”
贴完春联福字进屋的归已打了个喷嚏,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到沙发上接着看他的电视。
“你近视吗?”收拾完屋子的陶怡然看了看一尘不染的家心情舒畅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喝。
“不啊。我两只眼睛可都是5.0啊。”
“你这么看电视视力还这么好不科学。”
“你这是嫉妒!”归已笑嘻嘻的说。
“胡说咧!作为朋友劝你还是保护下视力,别到时候没法让人‘嫉妒’你。”
“知道了!”归已笑着拖长音回答。
春节,晚上的城市里到处张灯结彩、万家灯火,就连漆黑的夜晚都一片光亮,到处都喜气洋洋。
夜间,有人家放了烟花,烟花在天上旋开开出一朵独一无二的花,然后昙花一现。数朵独一无二的花,绽放,然后昙花一现。
四个人坐在桌前涮着火锅,说着一切能说的话题。他们忘记悲伤难过,此刻他们就是高兴,非常高兴。
疲惫的旅人回到家,将一切不悦抛诸脑后,但是即使脸上洋溢着微笑,心底还是有一点小伤感,不过不碍事,他们现在必须要高兴,一定要大笑。因为他们还要不畏艰险勇往直前。
“干杯!干杯!吃完饭我们三个要一雪前耻!”陶怡然高举着椰子汁向方远宣战。
“确定吗?”方远半眯着眼睛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布置好了陷阱等待着猎物上钩。
“哼哼!我们布置好了新的战略!”归已自信道。
“哦?拭目以待。”
“我能选择‘弃暗投明’吗?!”米一突然高举装满椰子汁的玻璃杯。
“我们是‘明’他才是‘暗’啊!要搞清楚立场!立场啊!”归已轻拍桌面反驳矫正。
“此刻,我们是三个持剑的王子要打败邪恶的巫婆,然后让他去洗碗!”陶怡然情绪高昂。
“主要是三个王子连一个巫婆都打不过啊!”米一抓狂。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试试。”方远拿起凳子边的椰子汁,给米一的杯子里倒满。
吃完饭,四个人往地下一坐,洗牌、抽牌、三打一。
十回合下来,六比四。方远领先两局。
“战术确实有所提高。”
归已听到方远这么说顿时有些得意洋洋,“那是,我们研究了半个多月呢!”
又十局,十三比七。方远胜。
三个人灰溜溜的跑去厨房刷碗捡桌子。
厨房里顿时传来一阵哀嚎。
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方远嘴角上扬,端着椰子汁慢慢的喝。
电视里所有的频道都在播放央视的春节晚会,电视机前的每个人都在等待零点的钟声响起。
三个人收拾好桌子,都抱着一大堆零食走到沙发那里排排坐,四个人高举椰子汁碰杯吃着零食,谈天说地。
“来了来了!别说话啊!要演小品了!”归已放下玻璃杯展开双臂拦在其余三人前。
“小品是我最期待的环节!”陶怡然抓起一包薯片撕开包装开吃。
“我都已经有好多好多年没看过春晚了。”米一打着哈欠,摸了摸趴在腿上的小耶亮亮的皮毛。
“你那没电视?”归已忍不住开口道。
方远从零食堆里找出一个橘子,“那个地方,你看像是有电视的样子吗。”
“也是啊。”
“米一住在哪里啊?”陶怡然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米一低着头看着睡着的小耶笑了笑。
“过了年,我和米一两个要外出,等时间到了我们就会回来的。”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电视前没有人要散的意思,都在等到一点,都在等那首难忘今宵。
方远端着椰子汁走到窗台,每个玻璃上都贴了窗花,让家里的喜气大增。
春暖花开的时候,一切都会有了结果。
时针指向两点,方远不顾打着哈欠对电视恋恋不舍的归已的反驳抗议毅然决然的关掉了电视。
“再看一会儿就睡!”归已的眼皮打着架。
“明天再看。米一和陶怡然已经睡着了。”
最后归已只得放弃电视乖乖的爬到被窝里会周公去了。
疲惫的旅人回到家,忘记一年的不愉快,拥抱着温暖沉睡梦乡。
那些没有归家的旅人,一个人守在电视机前守着岁,虽然孤单却也拥抱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