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这座坐落于荒山野岭的房子,感觉不一样了。
还没敲门,沉重的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紧接着,所有的门都开了。
男人跟上回见面时一样扎着粉色的围裙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正在给一堵墙高的书架掸灰。
看到他来了,便从梯子上下来对他行了一个绅士礼。
“谈谈吧。我此行的目的。”
“请。”男人走到方远的右上角做了个请的姿势。
客房。
“有什么要说的?”
“我想让一个朋友去‘谜宫’但是米一说缺人无法进行游戏。”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能在那里担任一个角色吗?”
男人听到后并没有感到意外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可以啊。”
“但有一个条件。”说完归已并没有说下去而是在男人耳边耳语。
“没问题”男人听完,回答道。
“你这样厉害的人,为什么待在这里呢?”
男人将左手食指竖在嘴边眯着眼睛笑但没有声音传出。
方远笑眯眯的继续追问,“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是我的事。”
“说的也是呢。”方远笑的更深了。
离开了这里,方远跟着男人去了好奇山的“谜宫”。
男人将他带到地方,告诉他这里是他要守的地方。他的身份是——审判。
“方远哪去了?”归已从方远家的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
“啊,说是去旅游了。”米一假装漫不经心,额头有一滴冷汗滑落。
“旅游不带行李?”
“呃……他背包了里面装的衣服。”
“哦。这个没义气的!也不说一声,好让他带点纪念品回来啊。”
米一吞了口唾沫悄悄松了口气。他不擅长说谎,只要是说谎绝对面改色心狂跳。
“去哪了?”
“呃……上层。”米一随口瞎说。
归已没有质疑只是“哦”了一声自说自话道,“是去找办法去了吧。这家伙。”
“对对对!他怕你们担心所以没说!”米一点头如捣蒜的应和道。
“小耶呢?”
“出门遛弯了,晚点回来。”
“你怎么不带它去?”
“我一个盲人,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你确定你真的看不见吗!我看你看的挺清楚的啊!”
“……幻觉幻觉。”
从方远家出来归已回了家,随便从小区门口买了菜。
“回来了?”
“嗯。今晚吃火锅!方远那家伙不在啊哈哈!明天我要去游戏城你去不去!”说着归已跑进房间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传单。
好奇山·谜宫
方远打了个哈欠,环顾四周发现这里除了植物多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在这里呆一个月啊……
希望我不在的时间里归已那个家伙千万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哈哈哈!这下没人管我了!我要玩到他们下班!”
“你不怕我告状啊?”陶怡然坐到旁边的座位上。
“你要抓娃娃吗?”
陶怡然先是愣了愣随即便拒绝了,其实她不是不心动只是她怕跟旁边这位一起做检讨。
“不告诉他不就得了。”归已看出了陶怡然的心思。
“咱俩能保密,米一呢?”
……
完全把米一给忘了。
“要不……贿赂他一下?”
“不好弄。等等,米一哪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俩人到处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色卫衣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萨摩耶最重要的是他“看不见”东西。
路人都说没看到,只有售票员说,有一个同样描述的少年买了张电影票抱着狗看电影去了。
“看电影?!”两人闻言具惊。
“是啊,我说你看不到的。他说虽然我看不到可是我能听到声音这样就足够了。”
两人只好坐在电影等候区玩手机打发时间等着米一出来。
一个小时后米一抱着熟睡的小耶出来了,看到打着哈欠的二人后便走过去站到他们面前。
“电影好看吗?”
“还不错,只是可惜是黑白电影而且看得我脖子好酸。”说到这里米一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大哥,这里全部都是彩色电影。”归已眼角抽搐。
米一张大嘴巴惊讶的“啊”了一声后,就不在说话了。好像他根本就不关心这个问题。
“你不会忘了你的眼睛只能看到黑白的吧?”归已挑了挑眉。
米一点点头赞同道,“有道理。”
“那个……”陶怡然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就算你眼睛不行,也能看到我们在哪吧?”
……
“他……”归已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你们在我眼睛里是颠倒的。所以我看你们得仰头。”
“抱歉。”
“这个状态也就十五天。”
“我们回家吧。”
陶怡然和米一点点头表示同意。
距此事过了一个星期。归已和陶怡然依旧吵吵闹闹,米一依旧窝在家里时不时带小耶出去遛弯。
米一正低头给方远编辑短信就听到开门声,刚抬起头就看见归已和陶怡然进来了。
“你们有钥匙?!”米一张大嘴巴形成“O”形。
“是啊,我们交换过钥匙。怎么了?”归已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没什么。”米一低头继续给方远发短信。
“小耶呢?”
“哦。自己遛自己去了。”米一按下发送键。
归已水没喷出来但还是呛着了,“咳咳!你怎么不跟着?不怕有狗贩子啊!”
米一将头抬起来对上归已的视线,“没事,没人敢动它。”
“好了,我们走吧。”陶怡然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等等有个要紧事,你有给他的花浇过水吗?”
“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陶怡然略略歪歪头,“你不会没管过吧?”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没管。”
“我先去浇水。他家水壶放哪了?”
“阳台吧。他家我不太清楚。”归已重坐回沙发上又倒了一杯水。
“你俩来就为了这个?”米一皱了眉头一下随即舒展。
“不然呢?”
“你发个短信我来就好了。”
“今天去图书馆,我俩来接你。刚好看看他的花,上回我把他窗台上的花打翻了,他骂了我好久,事后他为了给他的花报仇给我的饭里加了好些盐。”
“那花呢?”
“只是盆碎了,换了个盆就好了。”
米一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借回来看不行吗?方远就借了本回来。”
“我去看看!要是他没看完你俩去我就不去了!”
这时陶怡然拿着水壶从书房出来听到了说,“你在宅下去,就要开始发霉了!”
“先看看。”归已不放弃一丝不出门的机会最后在挣扎一下。
“不行!”
“好吧。我去拿方远的公交卡。”说完,归已去方远的书房拿公交卡去了。
方远的书房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书架上、书桌上的物品摆放整齐不像归已家乱七八糟的书都能扔到洗衣机里。
归已走到置物架前,置物架上有一盆花,还有几个档案盒归已看到其中一个档案盒的侧面写着“梦中梦”三个字。
不愧是方远,办事永远靠谱。归已在心里称赞着。
归已打开放在花盆下面的一个隔层上的盒子取出躺在里面的公交卡,关上门走了出去。
“我们走吧。”走到米一旁边将方远的公交卡放到前者口袋里,“刷他的。”
“为什么?”米一不解。
“他经常坐公交,卡里余额多,你刷了他看不出来。”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陶怡然反问。
“呃……到时候你就说是我刷的。”
米一看着手里的公交卡然后将其放进口袋里,“他不会问的。因为我们三个人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他的公交卡放在哪里。”
……
“也对。”
三个人站在温和的阳光下站在经历过风吹雨淋烈日暴晒的脏兮兮的公交牌前,手里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
大约站了一个小时,公交车才慢吞吞的开到他们面前。
“师傅,晚点了啊。”归已刷了两下卡。
“周末又没人。你看我车上除了你们三加上我这个司机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一路上,归已坐在最前面跟司机聊天。米一和陶怡然坐在后面的双人座上,米一的眼睛从坐在位置上开始就一直没离开过手机屏幕,陶怡然打了个哈欠实在无聊的不行打算跟米一聊天。小耶爬在米一的腿上呼呼大睡。
“你这么盯着屏幕不怕它突然碎了?”
“为什么会碎?”
“因为害羞啊!”
“哈哈哈!”米一开心的大笑,前面聊得甚欢的二人闻声看了一眼后便继续聊天。
“很少看见你笑啊。”
“因为实在没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笑起来很好看!形容起来的话就像小说里描述男主人公那样‘笑起来如三月春风般温暖’。”
“为什么说像三月的春风呢?”
“嗯……”陶怡然想了很久,“三月是春天,不算冷也不算热吹的风自然也是暖暖的,所以才说像三月春风吧。”
米一点点头,继续将视线放到手机屏幕上,但是嘴角一直在上扬。
“诶诶,小兄弟。我问你个事,就是那位小兄弟看得见吗?一直看他闭着眼睛来着。”司机师傅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归已说。
“他啊,”归已看了米一几秒然后就转过头继续说,“看得见。心里看得见。”
司机不是很理解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笑了笑说,“那也很好。”
下了公交车,归已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借阅卡,拿到手里后目光对上了米一疑惑的脸,“怎么?”
“你要拿着回?”
归已想了想才明白过来米一的意思,“不,陶怡然背包了。”
“……难怪你出门的时候死活不肯背包。”陶怡然抬头看着被阳光照射的反光的玻璃说道。
三个人在三个书架之间来回走动视线扫在每一本书的书脊上。
三个书架正反面全部都是关于梦中梦的书,里面包括了小说、历史、科学等各类书籍。
让人一时不知从何找起。
当时方远是怎么找的书?归已在心里发出疑问。
围着三个书架饶了六圈后目光不知道在书上扫了多少遍,归已还是没有决定拿哪本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米一站在了归已身后只见他怀里抱了三本厚厚的书。
“走吧。”米一抱着书头也不回的往桌椅那边走。
归已跟在其后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是哪些书?”
“走之前,方远有交代。”
好奇山·谜宫
方远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摘下一片巴掌大的梧桐叶,看着叶子上的画面,此功能足以媲美手机视频功能,唯一的缺点是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里面的小人嘴巴一张一合。
嘴角不经意扬起,耳畔时不时传来潺潺的溪水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何为审判?由你来决定谁留谁走。”
“你就不怕我偏心?”
“没关系,我不会管。”
没关系,我不会管。
这是燕尾说的最后一句话,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今天现在此刻。
“你可以走了。”
一阵微风吹过又停下,将少年的发梢吹起又任其落下。
枯叶蝶停留在男人胸前口袋里别着的红色玫瑰上,下一阵风吹起上一秒枯叶蝶飞走下一秒化为灰烬散落在空气中融到泥土里,不易觉察,就像从没有蝴蝶停留在那朵永远鲜红的玫瑰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