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叶星阑发现自己这一层仅剩的几间房间也都退房了,她和林瑷也提着行李下了楼。
楼下还很热闹,沙发上坐着一个年纪稍大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旁边还有五六个背着画板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服务生口中的带着学生来写生的那一行人了。
前台还排着几个办理退房手续的人,叶星阑和林瑷把行李放在一边,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正好也能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几个学生围在那个老师周围,老师看起来很疲倦,大大的黑眼圈挂着,想来是一晚上没睡,摊上这种事,也没办法善了,想来这个老师之后的一段时间应该也很难过。
“老师,小全他这事也不能怪您,您也别太自责。”
一个黄裙子的女生开口说道,其他学生也附和着,七嘴八舌的安慰老师,老师也只是苦笑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前面办理手续的人很快办完了,叶星阑她们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不过感觉死去的那个男生跟同学关系并不是很好,并没有一个人对他的死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神情。
叶星阑和林瑷起身去办理手续,刚办理好就看见那天的那个前台小妹,应该是正准备换班下班回家,叶星阑眼珠子一转,就赶紧凑到她身边。
前台小妹被突然凑过来的叶星阑吓了一跳,看清是她之后松了一口气,自那天打听了消息之后叶星阑也偶尔跟前台小妹插科打诨,两人关系倒是不错。
听完叶星阑的话,前台小妹就变了脸色。
“这个,不是我不愿意跟你们说啊,是老板说了必须保密,谁要是说出去就会被开除,这个我真帮不了你们。”
前台小妹说着就准备走,被叶星阑拉住。
“哎呦,你看我们俩这都要走了,我俩两个外地人,说了也不打紧,再说了你们老板也没给你安监听器,他怎么就知道是你说的,对吧。”
前台小妹有些为难,但脸色已经有些松动了,林瑷见状赶紧趁热打铁,林瑷也不愧是商人的女儿,几句话就把前台小妹打动了。
前台小妹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她们,赶紧让叶星阑和林瑷提着行李,三个人出去找了个小店坐下,前台小妹才把自己知道的讲出来。
前台小妹知道的也不多,但她知道昨晚死的那个学生的基本情况,当然关于死者的个人信息她也不能透露太多,只是简略讲了讲他的情况。
这批学生都是美术学院的,死的这个学生叫小全,但一行人好像都不太喜欢他,小全平时看着也有点让人讨厌。
叶星阑听出了关键词,追问前台小妹什么叫做看起来有些讨厌。
前台小妹有些难以启齿,压低了声音说,小全会偷女生的内衣裤,有一次还被一个女生当场逮着骂,而且小全整天看起来阴恻恻的,也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而且听那些女生谈话的时候提起过,这个小全还盗窃别人的创意,抄袭别人的作品,被逮着了还会反咬一口,总之就是大家都不喜欢他。
“不过,我们客栈那个水池挺矮的,要淹死人还真的不容易。”
前台小妹随口感慨了一句,叶星阑也反应过来,自己路过那水池几次,倒是没刻意去看过,但她也记得水池并不是很深,毕竟做生意方方面面都得考虑,那池子也只是个养鱼池,能有多深?
“那他不是自杀?”
林瑷试着问出自己的疑问,要在那种池子里淹死,要么就是半蹲着一直在水里,要么就是被人按着头淹死。
“是自杀,昨晚就结案了,你说说这些小年轻真是,虽然这个人不太讨喜吧,但这也太不爱惜自己生命了。”
林瑷也附和了几句,前台小妹说了一会儿就感觉自己有些困了,昨晚上的夜班,还出了那么大的事,一晚上没休息。
叶星阑和林瑷跟她告别,叶星阑往客栈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些差不多时间自杀的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经过这么一阵折腾,两人找到新客栈已经是中午了,这家客栈虽说小了一点旧了一点,但房间里的设施都很完善,位置也不错。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出门继续玩,旅游计划都是林瑷制定的,叶星阑只需要跟着她走就行了,吃喝玩乐都由林瑷负责。
两人疯玩了一天,临到傍晚才回到客栈,客栈前有一座石桥,桥边坐着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老大妈,坐在一堆唠嗑。
“我去买串糖葫芦,你要吗?”
林瑷看见那儿有一堆人围着,中间是个老大爷拿着一个大大的草做的插糖葫芦的东西,上面插满了糖葫芦,晶亮的糖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诱人。
叶星阑摇摇头,让她快去,自己就坐在这边等她。
叶星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那些老大妈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交谈声音又比较大,叶星阑倒是把她们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叶星阑本以为她们在谈论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没想到仔细听她们好像是在谈论最近自杀的事情。
“哎呦,你说说,造了什么孽哟,那二栓媳妇还这么年轻,孩子都才两岁,他就这么去了,让那两母子怎么过哟。”
“是哦,那么小的孩子,作孽哟。”
叶星阑思考着自己知道的那几个人有叫二栓的吗?
“大娘,你们说谁呢?”
叶星阑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笑容可掬的凑过去,几位老大妈倒也热情,这种事嘛,本来也就传遍了整个镇子。
几个老大妈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叶星阑好不容易才从她们的话里听出个顺序。
二栓是这镇上的,就住在镇子东边,早年间以为抢劫进去过,呆了三年,这两年好不容易放出来了,跟媳妇生了个孩子,也找了个正经营生。
本来吧,你吃过苦头了,就该知道这种平凡的日子的可贵,但这二栓不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前两天又去偷东西,但没得手,被当场抓住。
二栓死不承认,人家也没证据只能把他放了,这事儿也就算翻了个篇。
“你不知道哟,今天早晨我就听见他们家鬼哭狼嚎的,我还寻思怎么了,一会儿就看见有人过来进进出出的,我听二栓二叔说才知道二栓今早上上吊了。”
说话的老大妈是二栓的邻居,又说了些什么舌头吊得老长,眼睛睁得死大,发现的时候人都还是热的。
“二栓这孩子,虽说是小偷小摸,但平时也还是会帮我们扛扛米提提菜什么的,谁知道这突然就想不开上吊了。”
“哎,作孽哟。”
几个老大妈又感慨了几句,叶星阑也附和了几句,正巧林瑷买完糖葫芦回来,叶星阑也就跟着她一起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叶星阑让服务生帮自己调到当地的电视频道,古镇虽说小,但旅游业发达,也有自己当地的栏目,此时正好是晚间新闻。
林瑷看见叶星阑调的新闻栏目,也赶紧凑过来。
“镇中心再发现一名死者,死者系自杀……”
叶星阑看着打码的图像,死者是个女人,喝农药死的,生前似乎做过一些不好的生意,周围邻居对她的评价都不太好。
“又有个自杀的。”
林瑷念叨了一句。
叶星阑也觉得奇怪,自杀不奇怪,谁都有过不去的坎,想通了就继续生活,想不通克服不了的很有可能选择这条路。
自杀不奇怪,但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多自杀的人就有些奇怪了,更何况小镇也不大,就这么点地方,接二连三的自杀实在不免让人多想。
林瑷听完叶星阑的想法也觉得奇怪。
“可是不是都检查了是自杀吗?”
叶星阑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
“不是人为的当然查不出来。”
叶星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但她觉得很大可能就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第二天林瑷因为学校有事必须先离开,叶星阑让她别担心,自己在这边看看情况。
“你可别逞能啊,要是有危险记得赶紧跑。”
叶星阑失笑,又听林瑷唠叨了半天,林瑷才不舍的离开,叶星阑有时候觉得林瑷就像是爱操心的老婆婆,念叨得多关心也多。
说实话叶星阑留下来也不知道该从哪儿查起,这几个死者之间也没什么联系,有些是镇上的人,有些是镇外的人,甚至都没见过一面。
死者的性别,年龄,职业也各不相同,社交圈子也完全不同,要联系到一起确实很难。
要非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都不算是大众眼里的好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污点。
第一个,对含辛茹苦拉扯自己长大的母亲生病时不管不问,直到临走之前才回来见了一面,是大家眼里的白眼狼。
第二个,表面是富商,背地里其实是毒贩,私生活混乱,还会骚扰女性。
第三个,偷窃女生贴身衣物,抄袭别人画作,风评很差。
第四个,有抢劫前科,出狱后又想偷窃。
第五个,涉及情色生意,为人刻薄,还克扣过租客的押金,据说还曾经逼良为娼。
这些人看下来,似乎都是有自己污点的人,难道这就是他们死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