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说道:“早知道妹妹有了这么一个地儿我也不回去,省得天天被管着。”
黛玉啐着他:“你又说什么疯话来着,你是家里的凤凰,哪能少得了你。别再说来讨人厌。”
宝玉含笑道;“好妹妹,我好不容易帮你带出这么多的书来,你不谢我,还说嫌隙的话来。我说给他们听听,让他们来评评理。”
黛玉扭身就走:“他们也都不会帮你的。”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他:“这会儿老太太没了,没有了一味宠着你的人,你自己也争点气,别惹舅舅舅妈生气,若这会儿再挨了打,可没人给你送金丹呢。”
宝玉搓搓手咬牙说道:“好个颦儿,还是这样惹人嫌。”
黛玉点头道:“嫌弃我,就别再来看我。你来得多了,若是让舅舅舅妈知道了,可就不好了。你再这样,就不怕回去舅舅质问你的功课么,我看那时候你拿什么去应对,阿弥陀佛,那时候才是报应呢。”于是握着脸,笑着跑了出去。
紫鹃却一头走了来,见宝玉在这里紫胀着脸,紫鹃上来晃了晃他:“这又是怎么呢,莫非又着了魔不成。东西送到了还不快回去,不然袭人给你倒了的茶又该凉了。”
宝玉埋怨道:“才来不久你又赶我走,真没意思。”
紫鹃笑道:“我这也是为你好啊,对了。晴雯姐姐好吗,有没有被赶出去?”
宝玉疑惑起来:“她好好的,谁赶她。”
紫鹃点头笑道:“好就好,算是我多嘴了。快回去吧,妹妹那里有我了,回去也别给晴雯说起这里的话。她脾气暴躁,你也劝劝。”
宝玉道:“难得你还想着她,时候真的不早了。再晚些就不好进去了。后天我再来。”
紫鹃道:“好,快去吧。若能带出来就将潇湘馆的那把琴给拿出来,妹妹等着弹呢。”
宝玉也不去辞魏家二老就径直去了。
黛玉方踱回屋子来,问着紫鹃:“他可走呢?”
“走了。放心,过两天还会再来的。”
黛玉说:“老往外面跑也不是长久的法子,舅妈肯定要起疑心,倘或让他吃了什么苦不是我的罪过么。”说着便掉下眼泪来。
紫鹃忙安慰着:“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他能吃什么苦,太太宝贝成那样,别多心了。对了,明儿一早还要搬家了,我熬了香甜的南瓜百合枸杞羹,我端来你尝尝。”
林黛玉带着雪雁正式搬了过去,鸳鸯自然也要去帮着料理一回,再则南京那边已经应承了这门亲事,如今只等好日子,鸳鸯和魏诚自然不好再在同一屋檐下住着,顺便也和林黛玉作伴,帮忙管教下人。
家里重新变回冷清,忙忙的将屋子腾挪出来,又要添置新房物件。还有许多针线上的事没有备得。魏妈更是日夜操劳,紫鹃有些看不下去了,对母亲说道:“妈,虽然这事情急了些,我看也用不着什么都动手来做,太磨人了,真怕让你累着,多划不来,不如拿钱去市面上拣好的买来。你若是累躺下了,这家里不是要乱套了么?”
魏妈道:“哎哟,我的闺女,你说的可是大套话。什么都买不要银子么?”
“银子没了可以再挣,这身体倒下了,不又要吃药请大夫,还不是要花银子的,只有算一算账就很明白的道理,就听女儿一句劝吧。”紫鹃便做主起来。
这个年也没好好过,忙乱了好几个月。眼看一年就过去了,紫鹃是里外都要忙碌,身子也渐渐的吃不消。距离娶亲的日子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诸事也都齐全了,魏妈对女儿说道:“你跟着也辛苦了好几月,快歇歇吧。”
紫鹃道:“也好,今天不冷不热的,我出去走走。去看看料子,给妈预备件喜庆的衣服,到时候也好穿。”
魏妈也就由她去了。
于是紫鹃便来到林黛玉居住的院子里请雪雁一同出去。
雪雁本是个好玩的,可又怕黛玉有使唤的地方。黛玉也看了出来挥手道:“快离了这里吧。早些回来。”
雪雁巴不得应了一声。两个青年女子一上街当然是东看看西瞧瞧,一路无拘无束的说笑。最后走进一家布庄,紫鹃开始挑选给母亲做衣服的布料来。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做袄儿还是这织锦缎的好,再配了里子,轻便又好看。再者也喜庆。”
紫鹃回头看时,只见许久不见的曹慕鸿正站在身后。哦,许久不见他也瘦了。
雪雁先和慕鸿打着招呼:“曹爷好,曹爷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慕鸿道:“天缘凑巧。”
紫鹃听了慕鸿的意见,就选出一匹枣红洒花织锦缎来。接着又选了一匹玫粉的丝绫来分开包好了,都交给雪雁拿着。付过钱就要回去。可慕鸿也一直跟来。
紫鹃停住脚步问他:“曹爷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而且是大事,要和你商量商量。”慕鸿说道。
紫鹃听说就交给雪雁让她先回去,说缎子是买给母亲的,丝绫是送给林妹妹的。若家里问起她来,就说她马上回去。
雪雁答应着去了。第二百零九回父母的心愿
曹慕鸿和紫鹃一前一后的走着,紫鹃总感觉像是多年以前的事。她不知道这次相遇到底是不是偶然,许久没见他了,似乎也有不小的变化。这种变化让紫鹃觉得陌生,也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最后曹慕鸿依旧领着紫鹃进了一家茶馆,坐在安安静静的角落里。
紫鹃开口直说:“有什么大事就直说吧,家里要娶嫂子了,事也多,我怕妈等。”
慕鸿道:“我听说了。这魏家要办喜事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要出嫁了。”
紫鹃却歪着头看着他,戏谑的问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嫁人吗?”
慕鸿连声说道:“哦,这个我可不敢阻挡。这是姑娘的权利。”
紫鹃又问着他:“难道曹少爷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若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恕不相陪了。”便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