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却挥挥手说:“不要什么云儿雨儿的,另找人来。不然我可不给钱。”
老鸨忙道:“也好,让云儿歇歇,我们这里新来了姑娘,薛大爷皆是没见过的,也没接过几回客人。来人,去将绮红姑娘请来。”
薛蟠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楼上下来什么美艳的女子,老鸨却拉着他说:“薛大爷快请坐,来人上上好的酒来。”
薛蟠道:“酒就免了,刚才已经喝得不少了。”
老鸨忙改口道:“那上香茶来。”
薛蟠望了半天才见从楼上下来一个穿着桃红袄儿的陌生女子,年纪约摸十五六岁,生得倒也白净。只是脸上还有些怯怯的。薛蟠见惯了那些庸脂俗粉,偶然在青楼中还能看见这样的女子心下也喜欢,忙从荷包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来给老鸨,也不管那是几两的数儿。老鸨见了银子当然是喜得无话可说。
便对绮红道:“快带薛大爷楼上休息。”
绮红羞羞怯怯薛蟠拉着她的小手就要上楼。不曾想却又来一客人点名就要绮红陪侍。那薛蟠怎么可能让与别人。搂着绮红道:“谁敢与我强,老子将他打个稀烂。”
那嫖客也是家里有几个臭钱的,因此也不惧怕薛蟠。因此便和薛蟠斗上了,口中高声嚷道:“我出五十两,让绮红姑娘陪一晚怎样?”
老鸨见两位都是有钱的主,都轻易得罪不起,便在中间调停。薛蟠道:“五十两算个什么东西,我出一百两。”说着就从身上掏银票。
老鸨听见客人加价当然是喜笑颜开。两人便斗起钱来,薛蟠本就是一个火爆脾气,有人敢跟他争抢女人,忙道:“你等着老子从家里拿出钱来砸也把你砸死。”
那嫖客倒不说话了,就往外走。
薛蟠大笑:“怎样,没辙了吧。怕了吧,才晓得你薛大爷的厉害,有本事你去打听打听,你薛大爷的威名。”
老鸨笑道:“快请薛大爷上楼。”
薛蟠心满意足的搂着绮红就走,又和绮红调笑着:“那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有什么值得稀奇的。不如你跟了我薛大爷保管享之不尽的好处。”
绮红低头笑道:“薛爷刚才没听见那客人说的话。”
薛蟠道:“我管他说什么。”
绮红笑道:“他说他要回家拿麻袋过来等着薛爷洒钱呢。”
薛蟠觉得没趣,两人上楼进了房。绮红便要与薛蟠斟几杯小酒。薛蟠本就喝得半醉,哪里再能经得起这一折腾,更加醉意朦胧了,又拉着绮红的手说:“好人,将你那体己的小曲唱一支给你薛大爷来听听。”
绮红听说忙抱了琵琶,唱了一支小桃红。薛蟠摇头晃脑一阵,又说没板与绮红调笑着说自己要唱一支好的,绮红也是好奇抱着琵琶只等薛蟠唱,只听得薛蟠唱道:“郎姓齐。姐姓齐。赠嫁个丫头也姓齐。齐家囡儿嫁来齐家去。半夜里番身齐对齐。
郎姓毛。姐姓毛。赠嫁个丫头也姓毛。毛家囡儿嫁来毛家去。半夜里番身毛对毛。绮红臊红着脸急忙说道:“说明臊人的东西,快别唱了。我本善于弹唱,大爷要听好的找云姐姐去。”
薛蟠笑道:“我找那云儿做什么,今天就要找你。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可好不好?”
那绮红便做出万种风情来,挑得薛蟠浑身发痒,搂着绮红就喊亲亲,场景也就越发的不堪起来。绮红虽然不是风月老手但做出这些撩人的举动来却别有一番媚态。且说薛蟠在家被夏金桂那个夜叉给拘束住了,香菱又是一个别别扭扭,畏手畏脚的,没多大的兴致。今天见了如此的可人心里爱也爱不过来。事后拉着绮红的小手说道:“小宝贝,我见你如此的柔顺,不如跟了我去,如何?”
绮红却一笑:“薛爷又说醉话了。”便抽出手来。
薛蟠见绮红的被褥皆朴素,就连她身上的这些头面衣裳也都粗糙,便道:“好人,我让裁缝做十套衣裳来送你如何,你头上的这些首饰也该换一换了,不然怎么见人呀。”
绮红笑道:“薛大爷果然大方,不过我绮红福薄,怕担不起呢。”
薛蟠笑道:“像你这样的好人儿,只怕打着灯笼也不好找,不如我们长久的在一处可好么?”
绮红却摇头笑道:“别拣好听的来哄我,你也是一般有家有室的人,我惹不起。”说完后便扔下薛蟠出去梳洗。
薛蟠讨了无趣,只好穿起衣来。那酒劲尚未醒来。便就自个儿骑了马别了锦香苑。悠哉游哉的往家里走。一路上总觉得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的,薛蟠心中横生了怒意,一路瞪过去,那些嘲笑的人都跑开了。薛蟠依旧不解。
当下薛姨妈正和宝钗带了香菱在屋里做针线,顶头见薛蟠回来了,薛姨妈心里有气,指着薛蟠骂道:“如今连家也不回了,这一整天跑到哪里去了,你那媳妇在屋里闹你又不去看看。要我怎样?”
薛蟠连忙赔礼:“母亲不要生气,儿子知道错了。”
薛姨妈道:“但凡你知个好歹,也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薛蟠便叫道:“香菱去给太太倒茶来。”
薛姨妈道:“你又使唤香菱做什么,如今你媳妇嫌她,我把她叫到跟前来,从此不让她到那里面去了。大家才干净。这街坊邻里的听见也太不像话了。我以前是怎么说的,只说这门亲事做不得偏你硬要。如今可好。”
薛蟠低头听着,原本还有几分酒意的,没想到被母亲这样一哭诉也清醒了许多,便也不言语。
薛姨妈哭道:“她闹闹也罢了,如今将你宝丫头也拉进去,可也太不像话了。”
薛蟠又连忙给宝钗赔礼:“让妹妹受委屈了。”
宝钗道:“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只是妈妈,哥哥也太……”突然看见薛蟠背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惹到的一个红绫子肚兜正明晃晃的挂在衣服上,顿时满脸通红,羞涩的说道:“哥哥在外面做什么事我们原管不着,只是何必这样还要带进家来,倘或嫂子知道了,指不定会闹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