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桦一路打听着,七拐八拐地终于来到山鬼的住所处。
“应是无人在。”荣桦拿起大门上的铜环扣了扣,无人应,只能先去附近的地方等着了。
四下看看,这屋宇周边甚是干净,秋风飒飒却不见一片落叶。
“姑娘,等你好了可得好生谢我啊。”荣桦侧头对着背上的说的人说着。
说完便来到一丛青草旁坐下,让齐北靠在自己肩旁。
左等右等,都不见有人来。
荣桦白日里来回奔波,真是累了。坐在那里,模模糊糊地打着瞌睡。
星月流转,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清风吹来,吹醒了荣桦。
“呵欠!”晨起的秋风可不凉,勾出荣桦一个喷嚏,“天都亮了。”
扭头看看身旁的齐北,面色依旧惨白,呼吸还是那样,却也没比先前更差了。
他这一声喷嚏,正好被出门来的人听个满耳。
“什么人!”北谌警觉地起来,这么早何人会在此处?
荣桦听见询问声是从山鬼住处传来的,满心欢喜,可算是等来真神了。
连忙背起齐北,走了过去。
北谌见不远处草丛里有动静,接着走出一个魔兵打扮的人,背上还背着一个……
这便是当初齐北何以得救,荣桦因何而来的事故。
北谌对着荣桦点点头,“荣桦,多谢。”
荣桦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外头守着,有事叫我。”说着,荣桦挠了挠头,出了大门。
林缈在木桌前,伸掌聚灵,召出灵镜。
看着镜中的情景,林缈知道,这是有人算计上齐北了。
不论何族,身健者在这灵镜中都只会显出青蓝色的经脉。
而此时,却是草黑色的情景。
“你方才说,去了澈川?”林缈问着沉默的北谌。
北谌也看出灵镜中的不对,“你的意思,有人对北儿下手?”
“你也看到了,不然,还能其他?”林缈也是疑惑,这是有人按捺不住,先自己一步动手。
只是,那下手之人,因的什么缘故?
北谌问道,“是毒吗?”心中没底极了,竟能逃过自己的眼睛,这用心思之人,不简单啊。
“是毒,”林缈细想了想,“却于性命无碍。”
“那她为何还没有醒?”北谌知道齐北的性命无事,松下一口气。
林缈看着北谌这个样子,真的是刺眼,就那么爱她吗?
“当初救她,重生之法乃我树族独有,如今的她,自然也算半个木氏血脉。”
“木怕水?”不等林缈说完,北谌就明白了。
林缈点点头,“是,她这个样子,恐得五六日方能醒。”
北谌微微合眼,思索片刻。
“多晒阳光,体内毒素随着湿气散了就好了。”林缈说。
北谌答好,又叫来了荣桦。
“二位大人,何事效劳?”荣桦问着。
北谌笑了笑,“旧年你不是说想回树族族谱,如今林王在此,你自己与她讲。”
荣桦的心思,北谌这些年自是知道个几分。
三界有规,不论何人,身谱只能入一界,且不可轻易改动。
旧时荣桦一身魔域戎装来找自己,北谌就知道他的身份。
有次荣桦提起,入魔族,是因为幼时家中遭变,父母姊妹皆不在,无人照拂,不得已流浪他处。
且这些年,荣桦每次定期复命回来,都是一副沮丧之态。细问才知,旁人眼中,均认为荣桦是得了肥差。
想借他升位,却又发现荣桦内里根本说不上话,故都小人落井下石般的嫌恶、疏远他。
换成是谁,都得寒心,何况是从小不得关爱的荣桦。
看他成日里欢欢笑笑的,殊不知,实是棵心思敏感的树。
“山鬼大人,我,你,哎呀。”荣桦没想到叫自己来是为的这事,从前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怎敢奢望呢。
林缈其实知道荣桦的事,也有这个心,只是当事人不开口,自己也不好提。
谁会不愿自己族中多些忠实善良之人呢?
“你是怎么想的?可说与我听听。”林缈正色道。
荣桦听林王亲自问他,心存希冀,便赶忙回答。
“回禀大人,我幼时家中横遭巨变,亲眷无一生还。因不得人照拂,只能四处流浪,最后在魔域落脚。”
“那你为何想回树族?”
荣桦突然抱拳跪地,“林王大人,我曾是一员魔兵,亲眼见过同族被杀害,碍于身份无能为力。我不愿再见那种情形!请大人恩诺,让我重回树族,效犬马之劳!”
“难得他这份慈心,你可要考虑?”北谌在一旁劝和着。
林缈见北谌都开口了,“三万年了,还头一次见你说这样的话,”又假装犹豫了一下,“好罢,既然山鬼大人都替你出面,我便圆了你的心愿。”
荣桦激动地抬起头,“真,真的?大人可是认真的?”
“我乃林王,自不会儿戏。”
“谢谢大人!荣桦此后自当为树族肝脑涂地!”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
林缈看着荣桦这幅样子,心里也是高兴。
几次接触,感觉得出来这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那时若不是荣桦来报信,北谌的命怕是会交与齐山,亏得他有心。
“无他事我便回了,荣桦回族的事还需料理一番。”林缈说着起了身要走。
不等北谌开口,荣桦便问了,“大人,齐北如何了?”
“无事,只每日午后让她晒晒日头便好了。”这荣桦还真是重情,也是这齐北如此魅力,让这些人都对她操心。
荣桦听见林缈说这话,心里也安定了,“恭送大人!”
北谌站起来,二人送林缈出了树窟大门。
荣桦被林缈叫走,说是问些他幼年之事,方便记档。
送走他二人后,北谌回了齐北的屋子。
看着榻上的人儿,北谌心里疼疼的。
本以为这次能护你周全,可现今这般小事自己都解决不了,怎敢奢谈什么未来呢?
“北儿,我该如何才能保护你?”北谌摸着齐北苍白的脸,皱着眉头,十分忧虑。
北谌静静地看了许久,心里也琢磨不出个明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