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路西法这美好得让人恍惚的笑容,云错却突然惊醒了一样后退了一步,离开了路西法身边,唇边的笑充满了自嘲。“嘛,‘爱’什么的……玩笑罢了。就算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啊。反正,已经习惯了。”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
云错挑了挑眉,望向路西法。路西法却认真地对她说了一句让她觉得好笑到凄凉的话——“你有我。”听着这样的话,云错只是垂眼轻笑。路西法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伸手抬起了她垂下去的头,逼她直视着他。
——“我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承诺的话从这个狷狂不羁的男子口中说出,每个字,每个词都裹挟着属于他的那种强横霸气,坚定的气息肆意冲开一切束缚。
云错垂眼轻笑,不以为意。她伸手轻轻推开了路西法抬着她下巴的手。“对于吾之一族来讲,永远只不过是绝望的同义词。永恒的生命中,周围的人事将不断变迁,唯有自己永恒不变,如同被封印在了永远的过去之中。呐,过去啊……你知道过去是什么吗?就是被时间抛弃。”云错说着,笑着,她的笑容寂寞寡淡。
路西法按住了云错的肩,不让她走开,直直地凝视着她的眼,语气坚定,不可置疑,“你是我的女人,不管你身上背负着什么,都只能由我说了算。‘封印’‘束缚’什么的,你不喜欢的话,就由我来打破!”路西法那双幽蓝的眸子霎时变成了汹涌的海,云错只觉得,自己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滔天打来的浪劈头浇了个透湿。
她垂下头去,低垂着眼帘,唇角缓缓扬起,抬起头时,自是一身的狷狂傲气,四溢开去,崩云惊日。
云错回到别墅,那犽一如既往地突然扑上来挂在云错身上,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接着跳下来,而是一直趴在云错怀里不动。云错推了推他,“那犽?”
那犽在云错怀里使劲摇着头,金色的头发都弄乱了,也不抬起头来。戒走上来,抱起了赖在云错身上不下来的那犽,云错这才看见他脸上那般深刻的不安和委屈。
胸口突然一窒。
“云错……”那犽的声音糯糯的,比起之前的少年音色更稚嫩了几分,“你不喜欢甜食,那么,我以后都戒掉……”说道要戒掉甜食,那犽忍不住地流露出肉疼的模样,却还是坚持做出了承诺,只是说到最后已然是一副就要哭出来了的模样,“你不要抛下我不回来——”
云错难得地露出温柔的神情,轻轻地抚摸着那犽柔软的金发,笑意淡淡,“笨蛋,怎么会抛弃你呢。”说完,抬头看向抱着那犽的戒。
戒轻轻地垂下了眼帘。脸上有着独属于他的温柔的笑容。
云错亦一笑。一眼的对视,她便已了然:没有什么是可逃避的。她已经决定直面这一切,无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都将勇敢地迎上去。她不再会放手什么,她所要守护的,不管是谁要夺去,纵然是神,她也绝不会再回避,崩云裂地,逆天弑神,在所不惜!
云错归来,别墅里顿时恢复了生机。看着被路西法惹毛的那犽和张扬而恣意地微笑着的路西法,还有旁边温和地微笑着为张牙舞爪的那犽端上蛋糕来的戒,云错垂眼浅笑,越发坚定:没错,她要守护住她想要的这一切。崩云裂地,逆天弑神,在所不惜。
那犽被路西法不动声色地惹毛了好几次,闹了几场,当路西法离开的时候,那犽已经挨不住了,蜷在沙发上枕着云错的膝盖沉沉地睡着,纤长的眼睫乖顺地垂下来,金色柔软的短发略微凌乱,落在脸上、眼前。云错轻轻地为他拂开落到脸上的头发,抚摸着他的头。
戒在厨房将洗净的碟叉擦干收起,脱下围裙走出来。云错已经将那犽送回房间,在大厅的椅子上坐着等他了。
“抱歉。”戒上来便郑重地向云错弯腰道歉,只一动,却突然觉得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了住,弯不下腰去。云错坐在椅子上,微侧身,斜靠着椅背,以手背支撑着脸颊,淡淡说道:“那种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毕竟并非尔之过。说罢,你想知道的。”
戒在云错对面坐下来,温文尔雅的的气息中隐隐透着某种坚决。
一直在等待的这一刻终于到来的时候反而令人紧张起来,戒不禁攥起了拳。“云错之前有调查过什么罢。能不能告诉我……”戒使劲攥了攥拳,止住自己不由自主的颤抖——“我是谁?”
“戒。”云错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深紫的眸子,意志坚定,“无论你是什么人,你永远都是你,戒。”
戒微微一怔,随后,从那双隐含忧伤的深紫瞳孔中漾出了淡淡平和安宁的暖意,戒的笑容明亮得像是夏日里映着日光的潺潺溪流。“啊。我知道的。”他说。
云错这才认真地对他说:“人造人。王立教廷不知从何处得到的禁断之术,以活着的人为材料,制造出新的、他们所需要的人类,这就是人造人。”
疯狂的烈火像是有生命一样摆脱了燃烧物的限制,四处流窜着,惊恐的人民悲鸣着逃窜。村庄里烈焰流燃,焚烧着一切,烈火中挣扎的人们发出痛苦的悲鸣,此地此时宛若真正的地狱。
米达伦有着人类看不见感受不到的天使之躯,他以这样的姿态行走在烈火之中,空手调起地上燃烧着的木棍,朝着前方猛然挥手,不远处悬起了的粗壮的木棍便像长着眼睛一样朝着前方逃跑的人类飞去,贯穿了那个可怜的充满了惊恐的人。木棍上的烈火焚烧着尸体,鲜血还在淋漓地滴落,燃着的木棍在米达伦的控制下掉头朝另一个方向飞去,又一次贯穿了一个逃跑的人类。
木棍在流窜的人群中追逐着,刺穿那些人类的身体,然后串着这些尸体继续追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