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恭敬地向后退了一步,恰巧是神坐在神座上碰不到他的距离,潘多拉低头垂眼道:“回陛下,什么也没有。”绝对,不能承认刚才他在想神这个卑鄙小人又试图挑拨路西斐尔和沙利尔的关系。
神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便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笑眯眯地问他:“呐,潘多拉。我和路西斐尔相比,谁更好看?”潘多拉无奈地叹了一声:“陛下……”——自从那位上天界来诱导路西斐尔开始,神就总是喜欢拿自己跟他作比较。
“是罢,你也觉得是我,对不对?”神好像没有听出方才潘多拉那一声只是无奈的叹气一样,得意洋洋。潘多拉想着神真是孩子气,站到一旁,却听见神仿佛自言自语了一句:“许久不见,他一定会问他去哪里了罢。”
他问他?谁问谁?路西斐尔问沙利尔?潘多拉突然心中“咯噔”一下,沙利尔这段时间一直在那个地方,如果是路西斐尔问的话,沙利尔会对他说的罢。神……是故意的?故意要路西斐尔叛变?难道说……路西斐尔当真只是——
诱饵?
潘多拉垂着眼,暗自在心中收回了对神“孩子气”的评价。
炎之谷、冰之牢、雾之城、风之崖、影之泽、雷之森、光之原,天使的七重试炼场,极少有天使能够完全通过,目前能够通过这七重试炼场的只有七位天使长,而能够毫发无伤地一口气通过七重试炼的却只有大天使长路西斐尔一位。
相传,以前还有一位,那就是依神之旨创造出这七重试炼场的那位——已经被抹消了存在的前大天使长戮卡。
沙利尔四处寻不到路西斐尔便知他又到这七重试炼场来了。天界也就只有他这一位天使能够将这终极试炼场当做发泄情绪的地方。
沙利尔在光之原外的山顶上等着,果然,没过多久路西斐尔就从光之原出来了。从外面看上去只不过是蓝天草地的光之原上突然一个人影凭空出现,风吹着他的荧蓝色长发,男子将手中的直刀插入别在腰间刀鞘,走过来。
“哟。”沙利尔微笑着朝路西斐尔打招呼。路西斐尔看到是沙利尔微微一怔,接着露出一丝微笑来。素来不苟言笑的路西斐尔很少会笑,也就只有他的好友沙利尔能够看到他那种宁远而安然的笑容。
路西斐尔本就是极俊美的天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完美,却丝毫不流于阴柔,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犀利冷锐的英俊。天使是只是灵体,无所谓男女,很多天使连长相都是雌雄莫辨的,唯有路西斐尔是邪魅而霸道的男子俊美,裹挟着疏狂恣意的傲气和深沉凝重的孤漠。
但就是这样的路西斐尔,大天使长阁下,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着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就算是拥有着治愈灵魂之力的沙利尔都认为自己的能力还不如路西斐尔一笑。
“好久不见。”路西斐尔在沙利尔身边坐了下来,沙利尔看了一眼他的手臂,垂下眼去。
“什么任务如此困难?”路西法并不是好奇之人,只是沙利尔此次任务执行了太久,作为好友,路西斐尔多少有些关心,于是有了这么一问。“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神遣我去地狱看那些被囚禁的天使可有悔过之心。”沙利尔其实也稍微有点奇怪,为什么会让他一个治愈系的天使去地狱那种地方执行这种任务,而且,询问地狱的罪人可否有悔过之心这种事情,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过,神故意让他一个一个地询问,浪费这么多时间,到底有何用意?
路西斐尔也觉得不对劲,微微蹙了蹙眉。
“那,结果呢?”
“地狱那种地方,去一次之后就永远都不想再去了。在那种绝望黑暗的地方呆着,纵然是再坚强的天使也都疯狂了,悔过什么的……哼。”沙利尔带着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可能。”
“不过……”沙利尔凝起了眉,“禁地怎么会被移到了地狱入口呢?”
“什么?”路西法声音一沉,不由地又散发出强横的气势来。
“嘛,嘛,何必如此激动,禁地跟你有什么关系?”沙利尔拍了拍路西法的肩,整个天界,也就只有他会这样温和地笑着对这个样子的大天使长。
路西法沉默下来,一语不发。
沙利尔也沉默了,明暖的笑容从他脸上消失,“呐,路西斐尔。你这伤,是在雾之城留下的罢。你在迷惑什么?”沙利尔轻轻抚摸着路西法的臂上的伤口,淡淡的光芒笼罩其上,很快,伤口就都不见了。他是保护灵魂不受玷污的天使,也能够像拉斐尔一样操纵治愈术,这点小伤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路西斐尔居然会受伤,这让他很在意。
“没什么。”路西斐尔垂了垂眼。
“路西斐尔你啊,总是习惯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可是,我们是好友,不是么?除了我,你还能够跟谁说呢?”沙利尔微笑着,望向远方,光之原里的光阵在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戮卡的结界做得很完美,把一切都伪装得如此巧妙。
“神是什么?自由是什么?爱又是什么?沙利尔,你知道么?”路西法也望着远方,仿佛在聊天,语气轻淡,眼眸中也毫无波澜,看不出丝毫情绪。
沙利尔轻轻叹了口气,“我无法回答你。”地狱一行,让沙利尔也产生了很多疑惑,曾经的信仰仿佛在崩塌,他好像站在一片残垣断壁之间,只能迷茫而凄凉地望着他残败的精神世界。
“但是,路西斐尔,你迷茫的只有这些吗?”沙利尔突然这样问路西法,路西法稍微一愣。
“我可是掌管月亮的天使,月,是感情的象征。”沙利尔微笑着直视路西法的眼睛,一直盯到他别过头去。
“真是瞒不过你呢。”路西法低头,似苦笑。
“喜欢上了什么人么?天使?神官?”沙利尔语带调侃,路西法却摇了摇头,“是人类。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