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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Paradise?呵。

女子荒凉的眼眸微微眯起。

终于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一辆马车从雨中奔驰而过,马蹄声急促而有力,车轮飞溅起街上的雨水,女子被溅到,脏水溅到了脸上。

马车已经消失在雨帘中,女子还保持着闭着眼的姿势。纤细的,苍白的手抬起,优雅地掠去脸上的雨水。女子仰起头,看着阴沉的灰蒙蒙的天空。

雨水从云中来,大滴大滴密集地打在脸上。

淋雨……就是这样的感觉。

就是这样……不过这样……

女子睁开眼,雨水依旧落下来,只是,在落到接近女子面孔的时候都消失不见。渐渐地,女子周围的空间发生变化,雨水像是有意识一样避开女子,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片干燥的环境。女子的衣服和长发也都瞬间变得干爽。

女子以这样的姿态行走着,好像行走在晴空之下。所到之处,雨水,就连地上的流水都纷纷避让,即使是发丝飘起,雨水也会在靠近的时候消失。

吸血鬼这种东西,尤其是LEVELA纯血种,明明已经厌倦了永生,却无法了结自己。真是……可怜。

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听说,最近又有几只纯血种因为厌倦了活着,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培养了几个吸血鬼猎人,把自己给猎杀了。

漫长的永无止境的生命,看了太多,听了太多,得到了太多,又失去了太多,总会厌倦的罢。漫长的生命里,无法拒绝的是遇见,于是在不停的遇见之间终会遇见格外想要珍惜的。但是,同样不可拒绝的,是失去。没有什么是肯耐下性子陪伴吸血鬼度过漫长的生命呢。

即使得到过再多,吸血鬼真正得到的,从来都只有失去。

确切地说,遇见是为了失去而存在的。

“唔……”女子突然捂住胸口。心跳得好快。已经很久没有进餐了,今天又因为突然想要淋雨而在雨中走了很多的路,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那些原本忌惮地躲避着女子的雨像是看清了她的虚弱,一下子落下来,肆无忌惮地冲刷击打着她。雨水从女子美丽的脸上流淌下来,原本白皙的皮肤已至于苍白,连唇都已经变成了白色。

女子扶着路边的灯柱站着,雨水从天空中倾落。“就这样死了……也好罢。”倾盆的雨下在眼前,迷蒙的世界,没有终点的街道,漫长,孤独,岑寂。

好香。

女子突然抬起头。迷茫地四望着,透过墙壁和玻璃窗,看到了香味的来源。果然是草莓穆斯。那犽最近就很喜欢这道甜点呢。

女子缓缓地直起了身子。手从灯柱上滑落。

方才……自己不由自主地笑了罢,因为想起了那犽面对甜点时的样子。对啊,城堡里还有那犽在等着呢,那个孩子……已经被血族给遗弃了,没有了她,那个孩子又该何往呢?

女子继续往前走。

迷蒙的雨帘中闯出一个男子,身上穿着洁白的衬衣,将风衣挡在头上,在大雨中奔跑着。雨势太大,即使有一件风衣遮在头上,男子的衬衣还是被打湿了,贴在身上。

看得到……能够看得到,那么温暖的身体,那鲜红的温暖的液体。

女子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直。

男子和女子交错而过。

女子没有回头,隐忍着身体里欲望的喧嚣。

雨势突然变小,身后传来温暖。

女子回过头去,方才从身边跑过去的男子正站在身后。温暖的气息从湿透的身体上散发出来,即使没有肌肤的接触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样的温暖……不可思议地叫人心安。

女子抬起头,茫然地望着把他自己的风衣撑在自己头上为她挡住雨水的男子。

男子有着冷峻的脸庞,却有着温柔的眼神。他温柔地笑了笑,转身离去。消失在大雨之中。女子撑着他留下的风衣,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温暖的笑……

推开城堡的门。一个金发的男孩子从沙发上跳下来,手里端着的热巧克力“嗒”地放到大理石的茶几上,跑着过来。

“云错!”原本想跳起来挂到云错身上的少年看到她正浑身上下滴着雨水,嘴巴嘟起来,不满,“啊……你又去淋雨了,真是的。”说着,默念咒语,云错的身上重新变得干燥。

“谢谢。”云错说着就往浴室走去,少年眼尖地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衣服,“那是什么?”

“嗯?”云错回转过身,看到少年直勾勾地顶着她手里的衣服。

“哦,路上一个人类给的,挡雨的。”

少年撇了撇嘴,“那真是个笨蛋,多此一举。你明明就是为了淋雨才出去的。”说完一转身,重新回到沙发上,端起方才那杯热巧克力,拿小勺一圈一圈地搅着,不知道是谁在云错出门前一副想跟着又不想淋雨的纠结表情在使性子的。

“起沫了,巧克力。”云错笑着提醒了一声,走进浴室。

花洒下云错仰头站着,温暖的水滋润着全身,云错歪过头,看着迷濛水汽里那件长风衣,唇角有温柔的笑意。

“嗒嗒”,那犽在外面敲门,云错关掉淋浴,问:“怎么了?”

那犽站在门外,讨好地说:“呐,云错,把湿了的衣服给我罢,我去洗。”嘴角沾着巧克力,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水蓝的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

云错披着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的长发躺进浴缸里,笑着。

——这个孩子……真是个占有欲旺盛的家伙。只不过是给了一件挡雨的衣服,还要通过嗅衣服上的气息去找那个人。真是的,只想要找那个人,肯定连找到那个人之后要干什么都没有想过罢。

云错浸在温暖的水中,闭着眼,唇边一抹轻笑。

就算那犽能够从这件被雨水打过的衣服上寻得那人的气息并找到他,他又能够做什么呢?也就是跑到那个男子面前伸出手指着人家的鼻子大叫:“喂,你!就是你这家伙……”然后呢?义正言辞的表情突然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愣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转过身咬着指头问自己:“我想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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