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金发男子双腿交叠,斜坐在那张王座般的椅子上,男子脚下是一大块洁白的长绒地毯。一只黑色的猫蜷着身子趴在窗台上,双层镂花丝纱窗帘被落拉开在两边,阳光照在猫的身上,呈现出健康的油亮光泽。
男子看到云错似乎一怔,接着一笑,优雅地站起来,“迷途的小猫咪,可是被本殿的魅力吸引而来?”
云错闭上眼,额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啊。”云错懒得跟这样自恋的人多说,拉开房间另一侧的深红色丝绒的帘子就要躺在床上,可是拉开帘子后,云错不禁又抽了一下。
帘子这边是……粉色的世界。
病床虽然比不上莲那张床的奢侈和豪华,但也完全没有病床的模样。为什么病床会是有着繁复雕花的四柱床?
身后的男人一脸骄傲,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美丽的人鱼追求月亮的皎洁,翩跹的蝴蝶爱慕繁花的娇艳,然而月有盈缺,花有荣谢,本殿的魅力却是永恒的,啊,多么罪过的永恒啊……”之类的话,云错深吸了一口气,问他:“能给我看你的校医资格证吗?”
樱吹王立学院的校医资格证并非普通行医许可证明,有了这份资格证,就算是在帝国医科院都能够占有一席之地,这份校医资格证的分量非同一般。
男子却娇娆一笑,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只玫瑰,捏在指间挥舞着,“果然,你也不相信有着如此美貌与气质的本殿会成为一名校医吗?”
云错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说不定会遭到更严重的摧残,于是直接无视了这个新的校医,拉开医务室的门走了。
某校医停止了自恋的自言自语,将手中的玫瑰送到了唇边。
“云错……吗?”刚才的女生制服上分明绣着云错的名字。诚然,脸是跟那个女人很像,可是发色跟瞳色却都不一样了,而且,眼底下那朵蔷薇……是与生俱来的?那真的就是那犽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女人吗?可是,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且,她似乎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本殿果然变得更美丽了啊。变化喻于朝夕相处之中则难以被察觉,正如父母不觉儿女长大,时时观花者不觉花臻完放……”泽鲁殿下优雅地转身,旋步到衣妆镜前,抬手把胸前的长发优雅地撩到身后,将手中的玫瑰伸到镜中男子的颚下,轻轻挑起来,自己配合着玫瑰的移动将臻首微微仰起,看起来镜中人仿佛是被鲜红的玫瑰托起了下巴一样,“原来,比起一千多年前,本殿已经美得让人认不出来了。”
泽鲁转身,将手中的玫瑰往茶几上一抛,玫瑰便插到了银壶的壶嘴之中。
“那犽那个傻孩子居然一直找一个人找了一千多年,真的是。痴愚,甚矣。”话是如此说着,泽鲁却展开带着香味的信纸开始准备给远在奥利尔曼帝国的那犽写信。
云错从学院里回来,看见桌子上摆着做好的晚饭,却没有见到路西法的影子。
沙利尔来到云间找路西法,告诉他说失落之地有一位客人正在等他回去,这个时候云错敲门,路西法直接说了“请进”。沙利尔知道现在的云错已经封印了自己的灵魂,跟普通人类没有多大差别,他以为现在的云错感觉不到只是灵体的他,也就没有躲起来。
云错推门而入,正要开口对路西法说话,却突然从腿上拔出了匕首朝着路西法的前方,沙利尔实际的所在刺去。
沙利尔大惊,忙向后一跃躲开。可是云错居然毫不停顿地追了上来。
对于天使来说,感觉不到他们的人是无法对他们产生任何作用的,可是现在的云错明显能够感受到沙利尔的存在,只要能感受得到就说明能够使用身体里与他们相似的力量,自然也就能够伤得了他们。
沙利尔不断地躲避着云错的攻击,云错却步步紧逼,一双银色瞳子中渗透出冷冽的杀气,在她的身周造成了低压环境,令人恐慌。
“喂喂,真的假的?不是罢?她不是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吗?怎么还能知道我在这里?喂喂!”沙利尔本就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一味躲避,而云错是惯于室内暗杀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沙利尔有好几次差点被云错伤到。
“喂!戮卡!云错!你不会真的想杀我罢?我是沙利尔啊,你曾经带过的天使啊,喂喂!我可是路西法这边的!”沙利尔的处境被云错逼得越来越艰难,不禁大叫起来。
云错还在战,似乎没有听见沙利尔的话,在一旁蹙眉看着的路西法决定赌一把,赌云错其实看不见沙利尔。
“云错,你在做什么?”
刺,劈,挑,斩,云错仍旧挥舞着匕首紧逼沙利尔,肯定地说:“这里,绝对有什么。”
就算封印了能力也改变不了灵魂的本质,即使身为人类,云错还是能够清楚得感受到沙利尔的存在。路西法笑着走到云错身边,握住了她挥舞匕首的手臂。“你这样太麻烦了,跟我来。”说着,路西法拉着云错的手臂走到门口,挥手设下了一道结界。
云错看到视野突然变得模糊,路西法在旁边解释说:“我能够布结界,嘛,听起来可能有点悬,不过,要破除我的结界,除了我自己之外,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还要除去神殿里的那位。不过,他讨厌将那个人跟自己和云错放在一起。
“谁?”
路西法冲云错笑了笑,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来,你碰下这个结界看看。”云错将手掌伸向面前模糊的东西上,果然,有什么东西在的样子。
“这是封闭结界,封闭在其中的任何东西都无法逃出来,除非打破结界。”路西法温和地劝说着云错,“下午是骑术和射击罢?先去吃饭,不然冷了就要重新再热一遍了。”
云错确实肚子饿了,看了路西法的封闭结界一眼,跟在他身后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