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怎么自己来了,我刚才还想找人去接您呢。”说话的是一个老人,穿着体面的中山装,右口袋里放着一块怀表,头发银白。此时正用极其急切的目光注视着亭乐。
亭乐对他还是有些映像的,接着也亲切的回应着“河伯,没事的,我自己回来就可以了。今天是爹的六十大寿,我想先去看看他。”
“好好好,大小姐你等着,我先去府上通告一声。”河伯显得十分激动,接着就连走带跑的进了府里。
这时候,董祺云正在陪着四姨太看花呢。看着河伯这么急匆匆的跑了,还是满肚子的疑惑。
“娘,您说是什么人让河伯这么大反应啊?”祺云长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此时正看着河伯越走越远,又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人。
四姨太本是烟花柳巷的姑娘,如今不过三十来岁,可谓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穿着一件淡紫的旗袍,上面绣着一朵深紫的牡丹,越发显得凹凸有致。
“让府上的人都这么爱护珍视的,不就只有她董亭乐一个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萧哥哥不是要来了吗?祺云啊,你可以抓紧了啊……”
“四姨太。”河伯像问好似的叫了这么一句,四姨太也衍衍应了一个“嗯”字。
“大小姐,老爷正想见你呢,快跟我走吧。”河伯又说着。
亭乐随着河伯去了东边的小院,东院其实早已荒废多时,要不是董老爷子患上这么一个急需安静的毛病,这儿就也不见得是个会住个人的地方。
白漆的墙,深灰的瓦。朱红窗格上的白沙破了一个口子,门口的杨树遮住了本要射入窗口的阳光,大理石的地板渐变的色调,稀稀疏疏。
亭乐久久站在那里,指尖轻轻碰着门框掉了色的痕迹,心中突兀难言……
“是亭乐吗?”门后一个沙哑沧桑的声音响起,明明声音极其微弱,却让亭乐吓得不轻。
最终,亭乐推开了门,阴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虽是秋季,还是寒的慎人。一个白鬓如霜的老人躺在房间最深处。
摇椅上,摇椅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实在让人心烦。
亭乐愣了愣,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哒哒……”和摇椅的声,每一次都是一句感伤。
“我是……我。”亭乐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那么呆呆站着,看着摇椅上那个垂垂老矣的男人,病怏怏的。每一眼都让亭乐感觉窒息。
“扶我起来。”董玉龙说着,苍白但极具威力!
亭乐将他扶了起来,并不是很吃力,也许是病的太久,人也消瘦了不少。这与亭乐记忆中那个宽厚的肩膀十分不吻合。
俩人一同走到了大厅,正是宾客齐临,人声鼎沸的场面。虽大家面上不说,可心里都明白,这就是董老爷子最后一个寿诞了。
众宾客见亭乐和董老爷子到了,立马上前问好。
这样喜洋洋的场面,在董家算是少见,董老爷子脸上也多了一丝红润和光泽。
“嘭!”一声巨响,像是桌子被推翻的声音,夹杂着锅碗瓢盆打碎的声音,还有人群恐慌的叫喊声和粗暴的怒吼声。是来自于董家前厅的。
还没等下人出门查看,那群人就已经冲了进来,少说也有三十几号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铜制大刀,挂着银环,全是壮丁大汉。
“叫你们当家的给老子滚上来!”带头的梳着一个鸡冠头,两边的头发剃了平。手上纹了一只狼,敞着衣卦,腰间还挂了一把枪。
他将大刀摔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立马将那个男人的头咂个粉碎,倒在地上。他却还嬉笑着“真不经打,没用的狗崽子。”
一些人见状,干脆就吓晕了,还有些人想硬闯出去,只是被守门的那几个一脚踹开了,这才安分起来。亭乐不由向那人看去,却也正好被那人看个正着。
那领头的,盯着亭乐好一会儿,鬼笑了起来“那个谁,过来给爷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