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时候的人脉?
韩国倒时,张家人除了张良无一幸免,那时候的人脉竟还能保到现在?
这是何等手腕?
萧何也瞒着上面藏兵,自然是知道其中艰难,更不用说张良消息如此灵通,这若没有上百上千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萧何心思电转,却仍一个字也反驳不出口,虽然落于下乘,但他倒也不至于慌了手脚,“张先生无愧齐鲁三杰之名,可先生知晓这些又有何用,你如今身份见不得人,难道还想去官府告我?”
“萧大人何必紧张,你原先是楚国人,身为县令,豢养私兵,是为自身安全,无可厚非,我何必告你?”张良探身为萧何取了糕点,摆在桌上。
糕点就是前些日子他去打听消息的时候集市上的婶子送的,他料想九华也不爱吃这些粗的,便端出来给萧何。
“萧大人,你既已知晓我是谁,定然也知晓我为何在此处。”
萧何藏在案几下的拳攥紧了。
“您的心不在大秦,我知晓的,六国之人,又有几人是真正归顺于秦,想必你心中有数。”
九华听到这里,看了张良一眼,见他眸光深深,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瞒大人,诸子百家众人已然选定下邳作为集结之地,您身为县令,要么加入反秦,要么……”张良瞥了一眼萧何的刀,意思不言而喻。
萧何不是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否则也不会自己养兵保命。
张良见他面露踌躇,便决定再添一把火,“咸阳的局势想必你不知道。”
张良将水壶里的水倒了些在桌角,拿手指沾了,画了起来,他边画边说:“嬴政恐怕时日无多,朝堂之上的党争已经开始,扶苏被贬去边关的消息想必你也听说。”
萧何愣了一瞬,他接话,“你怎知晓他时日无多?”
张良与九华对视一眼,是九华接了萧何的话。
“其实不是时日无多。”
张良听了她说这话也是一愣,接着便听九华道:“恐怕他已经凉透了。”
凉透了?什么凉透了?
萧何不明白,就盯着九华看。
九华不喜欢他直白的目光,便低头看茶,不与他对视,“赵高是十八世子一脉,此次始皇帝东巡,他会对始皇帝动手,等车架回到咸阳,想必始皇帝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可李斯是扶苏公子一脉,他不是也同行?”萧何发问。
“李斯此人,唯利是图,他已位极人臣,他不可能放弃现在的权势和地位。可扶苏已经倒了,他为了保住势力定然要另择明主,十八世子势头盛极,他没得选。”
“可始皇帝年岁不过半百……”萧何还想反驳,却被九华打断。
“秦始皇年岁半百,迟早是要死的,李斯错过了这次投诚的机会,再有机会就难了。”
“是什么样的机会?”
“杀了皇帝,以此投诚十八世子。”
萧何一惊,猛的后仰,接着听九华道:“若不出我所料,始皇帝已经身死,待尸首回了咸阳,就是册封胡亥为太子的日子,而后便可择日登基。”
“你是说,假遗诏?!”萧何有点破音,似是不可置信。“可扶苏公子不是还在边关?他身为长子,比胡亥更加名正言顺。”
“既然皇帝都敢杀,你觉得赵高和李斯还有什么不敢做?”
九华这话说的萧何冷汗津津,他问:“你是如何知晓?”
九华总不能说自己是背了史书,忽而想起方才张良的答案,于是理直气壮道:“我自然也有我自己的人脉。”
哦,行叭……
萧何强颜欢笑,看向张良,“那张先生现在是何打算?”
“我方才已经给了你选择。”张良示意他尝一尝糕点,可萧何哪有心思。
“萧大人总不想一生只当个县令。”张良见他不动,也不恼,只若循循善诱一般道:“前来汇合的一群人之中,有二位鬼谷传人,还有墨家,道家,农家众人,若不出所料,掌权之人,会从这些人中选出。”
“萧大人。”
“世间最难忘的情谊是落魄时的情谊,若选对了人,何愁以后不能‘位极人臣’?”
“萧大人想将自己的经商之才被埋没地下,不见天日么?”
“萧某是个粗人,权谋之争,我不在行。”话已至此,萧何不可能不动心,可他惜命。
只想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
“萧兄不必顾虑,此事我可做你助力。”张良一拱手,将人拉到自己船上。
“萧兄虽不善权谋,但我听说萧兄善交朋友。”
这都知道?
萧何已经有点放弃了,他应,“是。”
“也精通律法。”
这也知道?
萧何又应,“对。”
张良见他这样,便笑了一声,萧何听了,垂下眼睑。
“我听说,你与沛县的泗水亭长刘季,就是好友。”
这又哪里听说?
萧何笑了一声道:“我不过是在他落魄时给了些盘缠罢了。”
张良却摇头,说道:“世间最难忘的情谊,是落魄时的情谊。”
这话他今日说了两遍,这一遍格外的意味深长。
萧何不解,却见张良一笑,“刘季今时不同往日了,今日你见了他便能知晓。”
今日?
刘季是百家中人?
两人交锋之间,天色已然暗下,张良还想说什么,窗棱上却传来敲击声,九华握紧了剑,起身推窗。
从窗外扑棱进来一只鸟儿,是白凤的谍翅,它现在屋子里飞了一圈,见着九华像是见着了首领似的,哒哒跳过去,对着她俯了俯胖嘟嘟的身子。
萧何看得惊奇,没有说话,接着就见九华用葱白的手指取下一截小布条来。
她看了一眼,“他们快到了,我去设阵法。”
张良嗯了一声,看着九华走出了屋,这才将视线又收回。
“你我既然已是朋友,萧兄为人正直,想必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萧何有点尴尬,他自然心悦九华,可他也知道,自己并无张良的本事,与这样的女子并不能走到一起。
张良见他不答,便道:“情之一字……萧兄一时放不下,在下也理解,若要共事,还望萧兄不计前嫌。”
张良对着萧何行了礼,萧何哪里敢受,他连忙回礼,不敢居于张良之上,“张兄不必如此,到时还望张兄宽宏,让小人讨一杯喜酒沾沾喜气。”
“自然。”话到此处,张良目的已全部达成,他恨不能所有人都来喝他的喜酒,叫所有人知晓九华是他的。
萧何要喝,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