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动静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厨房的下人们在福叔的授意下清晨便把那棵断树劈成了细柴。
最近府里的事多,作为叶府管家的福叔不想再为叶家招致流言。
昨晚有人说似乎看到了二小姐,他今早已经派那个家伙出去运夫人的行李了。
二小姐快及笄了,无论是与不是,这种时候都不能让她和任何坏事扯上联系,省得坏了名声。想当初大小姐就是名声在外,常国公府才来下了聘礼。
虽说二小姐早已与淮南侯府定亲多年,可女儿家的名声还是十分要紧的。
“福管事,您在这呢。”正是百荔来了。
“百荔……是二小姐有什么事吗?”福叔的心头突然一惊,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
“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杏珠的衣服被园子里的树枝刮了,小姐想让您找人修剪修剪。”
“哦,是这事呀!夏天到了,园子的东西早该修剪了,我一时忙忘了,替我谢谢二小姐提醒。”福叔赶紧把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我会转告小姐的,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福叔对着百荔点了点头。
直到百荔不见了身影,他才转身离去,看来二小姐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要回去好好地把这事圆过去。
百荔回到院子里告诉了叶清音,听到福叔的做法,她放松地笑了,自家人真是好啊,甚得她心。
……
……
转眼间五月便来到了。
叶家也到了启程的日子。
与叶母相熟的几位夫人今天都出城来送,也向叶清音表达了关切之情,她都一一规矩的回了礼。
几位夫人坐在长亭里告别。
叶清音呆了一会儿便出来了,她在青城并无知交好友,那几位夫人家的女儿都不与她同龄,所以今日无同辈来送别她。
城门口,叶旷正在和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在说话。
叶清音认识她,那人是梁王府的二公子,梁王殿下,乃是先皇的胞弟,封地就在青州,独占三郡之地,是以青州大部分官吏都以梁王为尊,朝廷派来的人在这片地界地位都不高。
父亲虽为青州监察使,监察青州官吏,巡查地方政务,可往日并不在这位二公子眼中,今日却赶来送行,真是难得一见。
先皇薨后,太皇太后伤心不已,便将陶乐大长公主一家及梁王世子都留在了京都,而大夏藩王无诏不能进京。
是以与梁王世子同父异母的二公子这些年来在青州便甚得尊荣,向来只有父亲去拜见他的道理,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清音的听力自重生后一直很敏锐,今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竟也能听清两人的交谈。
“听说二小姐身子不好,这次去京都可请太医院的御医帮忙看看,若有什么缺的药材,尽可找我兄长帮忙,叶大人千万不要客气。”也不知远在京都的那位世子知不知道自己的庶弟如此猖狂做了他的主。叶清音暗暗想到,不过前世在京都她只听说过那位世子的风流韵事,直至成年也未被放回青州,不知今世能不能回来。
“多谢二公子,日后若有叨扰尽请见谅。”叶旷客气回应道,他也不知今日这梁王府卖的什么药,但总不好直接下了对方的面子。
“叶大人客气了,姬淮算是我堂弟,长兄又与姜炽兄交好,我们也算是一家人,此行路途遥远,望尊夫人与家人多多保重。”姬轩说完似是无意地向着叶清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谢二公子。”叶旷并没有看见对方的动作,拱手谢道。
感受到了姬轩的目光,虽然她一直对这位二公子无感,但还是回了一礼以示感谢。
父亲还要在青州为官,实在不宜得罪梁王。
拖到将近午时,她们才登车启程。
此去京都,她们要先经水路,再转陆路,行李之前便运到几十里外的渡口等候的船上了,只等她们赶到便能出发。
……
……
五月黄昏的江岸边很是热闹,少男少女们都结伴出来乘凉,小贩们也瞅准商机,在江边摆起各种各样的小摊。
江上的清风吹来,很是凉爽,叶清音正和杏珠,梅姨一同在岸边闲逛。
梅姨正是前世在羲山的那位中年女管事,是她母亲的陪嫁,自幼照料她们姐弟三人。
母亲不放心只有杏珠和她一起出来,便让梅姨也来陪着。
在船上呆了三天,今终于上岸透气,她自然不在乎身边到底有几个人。
她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岸上的新鲜空气,觉得整个人畅快多了,刚在船上喝了一碗酸梅汤,这会儿有了胃口,去吃些什么好呢?
“对不住,对不住。”一身短衣打扮的中年男子跑得太急装上了一位银衫公子。
“哎,居然跑了,公子无事吧?”跟随的侍卫没想到自家公子竟然被撞了,忙问道。
叶清音听完才睁开眼睛看向了那边,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中年男子的背影,她觉得有些熟悉。
杏珠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她之前就注意到了那位银衫公子,是刚从一旁的酒楼里出来的,气质卓尔不群,她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便有人硬生生地撞在了那位公子身上,不过刚刚那位公子的身形却无丝毫晃动,看样子是位会武的。
“小姐,不过是有人撞到了位公子,然后跑掉了,我们再往别处逛逛吧!”梅姨看到自家小姐关注,便主动提及,希望能及时打消叶清音的兴趣。
“梅姨,你不觉得刚才那个跑的人的背影眼熟吗?”
“小姐,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更何况是一个背影。”梅姨皱了皱眉头,赶忙含混道,她可不想小姐在大街上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
清音知道梅姨不相信她,便又看向了一旁的杏珠。
杏珠刚才一心都在那位公子身上,听叶清音这么一说她才觉得那人确实眼熟。“咦,小姐,我好似在船上看到过,他给咱们送过几趟东西。”她想了起来。
“船工也有下船来的,许是有什么急事罢了,小姐,您没有必要关注这些小事,还是要注意身体。”
“梅姨,我知道的,只是一时好奇罢了,我们走吧!”
“小姐,”只见不远处百荔急匆匆地从码头向她们跑来。
等到近旁,她才压低了声音说到:“有人偷了我们船上的东西。”
“都丢了些什么。”叶清音立即问道,她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信和玉佩。”
百荔极为少见的颤了声音。“要不要报官?”她抬起头来看着叶清音。
“找人去报官吧,把刚才那个船工找出来,若找不到玉佩的话就立刻通知家里,南郡和京都,我的玉佩丢了”。叶清音在一瞬间做出了判断。
信是父亲写给常国公的,虽涉及了官场的事,但丢了也无大碍,麻烦的是那玉佩,那是她和姬淮的定亲信物,是能代表她的身份的,她以前从不离身,只是重生来便把它摘了下来。
这种物件若是落到别有用心之人身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远比她这会儿报官失了面子重要的多。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前世她可是一路平安入了京的看来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