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及湾在C国隔壁的岛国上,西南处,位于太平洋最强势的暖流附近,即便是在冬季,水面温度依然超过二十摄氏度,因此这里有一个巨大的西南渔场,养活了几十万岛上的渔民。但港口却不在这里,渔民捕到的鱼通常会经过腌制加工才出口,保质期更长。港口就设在几十公里外的加工厂区域附近。
这些资料,都是诸葛传送过来的。
苏星九看完后一阵迷茫,“路线呢?我自己查?”
她身边的男人戴上一副墨镜,闲闲地往前走去,“跟着走。”
出租车上,诸葛的第二波消息到了:明及湾是这个岛国西南大渔场的其中一处狭窄海湾,它最大的特色在于每年有数以万计的海豚路过这块海域。因此明及湾还有一个名字,叫海豚湾。但当地人都不愿意被这样称呼,原因是这个称呼很容易吸引到不明事态的游客。
不明事态?
苏星九看着戛然而止的资料内容皱起眉,诸葛是不是在故意整她?为什么传送个资料跟尿频尿不净似的?玩呢?
她转而向准备度假的某位游客询问:“为什么他们不希望吸引游客?旅游业不是重要的经济增长点吗?”
男人闭眼假寐,“游客只想度假,管不着你这么深奥的想法。”
苏星九被噎住,她敏锐察觉到出租车司机正从后视镜里观察她,下意识地,她做出应对,“好嘛,我就是职业病。明明这地方风景怡人还空气清新,发展一下旅游度假村,我们公司就又能开一条新路线了。你说是不是,亲爱的?”
女人语气甜腻地扒拉着他的胳膊,与她短发爽利的气质很是不搭。
“少说两句,我晕车犯恶心。”
苏星九的手摸到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气呼呼瞪他。
男人突然笑起来,“下手别太重了,你要是把我腰拧坏了,晚上会过得不幸福。”
她龇牙咧嘴的,“你再说,我就把你踹下车,色心胚子,就跟你说不上几句正经话。”
司机的注意力明显移开了,只当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两人都是一身灰色的休闲服,衣服都穿情侣装呢,大概是找个犄角旮旯的小旅馆度假来了,于是说道:“这位帅哥,是和女朋友出来玩?”
“谁是他女朋友?”苏星九飞快接话,“他还在追我,没追到!”
男人的大手抚在她后脑,“嗯,平时压力大,随便找个偏远地方住几天,散散心。”
司机笑得很是理解,“这位小姐很有活力,你们俩很配。”
“谢谢。”他礼貌地回应,把苏星九硬是掰到自己胸口,“留点力气,别闹了。”
苏星九眯起眼,他在消除司机的疑虑。
她这时才意识到,这个拍照片的任务并不是她想象中那种拍照片。他们从机场先坐大巴到一个市里,再从市里坐公交到边缘的汽车站,又坐了短途汽车才到这个镇上。一上到出租车,她不过问了两个简单问题,司机的神色就不对了——他的防备意识很强。
这也是为什么池弈骁愿意陪她打嘴仗,她这模样,很难让人相信是个甜腻的小媳妇,只能把这种与气质不符的甜腻视作情侣间的小情趣了。
果然,之后司机大叔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话题总归绕在他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和所从事的职业上面。
苏星九当然接收到了池弈骁抛出的信息,滴水不漏地与他又打又闹又糊弄。
最终,司机把他们送到了一家外墙粉红色的爱情主题旅馆。
顺水推舟,池弈骁只订了一间房。
在旅馆老板和服务员警惕的目光下,池弈骁始终揽着她的腰。服务员带他们走到房门口时,两人往里一看,床上铺着玫瑰花瓣,吊灯是一个巨大的花球,墙上画着爱心,两盒避孕套非常显眼地并排放在桌上,整个房间都是一股让人窒息的浪漫气息,土得毫无死角。
她心头发抖。
池弈骁从容地打发服务员,“谢谢,就这间可以。”
服务员走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他俩都注意到了,故而池弈骁突然吻她,推她进房,砰一声关门把她抵在房门上时,苏星九很配合。
好一会,男人低低地笑起来,“我喜欢你主动的样子。”
她没好气地推开他,走到床边拎起床单一抖,花瓣都落到地毯上,“这位先生,请问你有绅士风度吗?”
“那是什么?”
“好的,今晚我睡地上。”苏星九一阵忙活,地上和床上都铺好了垫被与被褥,但枕头只有一个长的,她娴熟地把背包里的相机取出来,略一整理,背包当了枕头。
某人满意地在床上大咧咧躺下,手支起脑袋,“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在唐家老宅,也没见你非跑地上睡。”
“拜托,你在老宅耍流氓,我要是反抗起来,扯出更多麻烦事怎么办?睡一下又不掉块肉。”她想起他爬阳台的行径,翻了个白眼。
“对,不掉肉。”他认同地说道,“那你为什么现在要睡地上?”
“我……”
根本走不通的逻辑把她自己绕进去了。
苏星九反思,为什么?
她并不是那种碰一下抱一下亲一下就要死要活的人,但也不是怎么都无所谓的人。那时之所以忍气吞声,纯粹是危险判断,打不过他又摸不清他的底牌,在底线之上,按兵不动即可。
那么现在呢?
她是有点害怕。
如果感情和记忆没有完全回来,他和她之间又干柴烈火地失控,那要怎么定义现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
**吗?
她是接受不了的。
男女朋友吗?
火候又没到。
想了半天,她嚷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管得着。”他认真点头,“砸那么多钱,成本回不来不说,还要倒贴伙食费医药费和……”
“我,我会认真拍照的!”
他看到她眼里的闪躲,没再捉弄她,“很好。”唇角勾起一个笑容,长手长脚地半躺下来,“我要喝水,热的。”
苏星九认命地起身去煮水。
晚餐,他们叫了旅馆的餐品服务。服务员上来送餐时,池弈骁给了她两个选择:去浴室开水龙头并关门,或者脱到全身只剩下一件吊带并出现在服务员的视线范围内。
苏星九果断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