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情况,郁长宁其实没看清。在那妇人倒地的时候,晏南鸿就已经拉着自己朝着反方向走了。往后的一切,都是她听见了动静揣测出来的罢了。
吃人的世道,郁长宁却只能沉默。
东桑不是她的地盘,她就算是想管也有心无力。连一方土地都护不得,她自己的子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她又哪来的资格去同情别人?
可终究还是影响了心情,连脚下的步伐都慢了。
临近傍晚,天也成了灰蒙蒙的,不一会儿下起了毛毛雨。原本还不觉得冷,风刮起雨滴拍打在人身上,纵然一时半会儿湿不了,寒意却渗了进去。
两人加快了脚步,在一座青灰色宅院前停下。
路上原本就没几个人,这一下雨,仅有的几个也急急忙忙地回去了。确定周围没什么人,晏南鸿才敲了那宅院的门。
屋内传来了细小的声音,里边的人却没急着开门,直到晏南鸿又间隔忽长忽短地敲了几下,才迅速走到了门口打开,“快来。”
“偷云?”郁长宁进了屋,解下了帷幔,对方的容颜就清晰地映入了她眼中。
偷云乃是晏南鸿手底下的暗卫,往日都是躲在暗处的。郁长宁虽然没见过他几次,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眼下他出现在了这里,毫无疑问是晏南鸿的手笔。
郁长宁其实十分好奇晏南鸿做了什么手段,看到偷云的那一刻也忍不住想问,但想了想,晏南鸿既然将她带来了这里,就铁定没有欺瞒她的打算。
早知道晚知道都是要知道,自己又何必先开口。
“人在哪里?”晏南鸿环视了大厅内的布置,未及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关在了密室。”偷云道:“这些日子,官府明着暗着已经查了许多遍,我怕他出声坏了事,喂了药,眼下睡得死。”
“浪费。”晏南鸿闻言,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又不是什么紧要的人,用什么药?一棍子敲晕了就是了。”
“噗——”
两人一路跋涉,又在城门外站了那么久都没吃喝,郁长宁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几案上的茶壶。
眼下茶才饮了两口,又险些喷了出去。
她在来的路上就在想,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晏南鸿非要跑这一趟。听说祯王失踪的时候,她就怀疑过此事是不是和晏南鸿有关。
方才听到他这么问,心中已是确定了七分。
她不是不知冷热的人,晏南鸿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跑来掳走东桑的亲王,又带着自己千里迢迢地赶过来?
多半是为了自己,因为他知道祯王曾对她做下的事。
岂料她没来得及感动,这人竟是说出了这番话来,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偏偏偷云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属下知错。”
“行了,带我去瞧瞧。”晏南鸿说着,目光转向了郁长宁,“阿宁要去么?”
他虽然是在问自己,但郁长宁心中了然,晏南鸿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自己才来的,只是形式上问一问罢了。
“这院中冷冷清清,若徒留我一个,也着实没什么意思。”郁长宁快速饮了两口茶,也来不及心疼这上好的茶叶被她牛饮,便站了起来。
别说是晏南鸿特意带她来,哪怕不是,这慕向戎,她也是要见的。
若说她对东桑帝君的恨意有十分,慕扶桑的这位叔叔,则能领她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