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秦易起了身又扶起受了伤的铁骏才,往东方楚一边走了几步。而铁骏才却盯着那插在地上的东西,嘴中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他在念些什么,”东方楚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有些惊愕,但他此刻一心想着如何出城便没有过多理会,于是便爬起身来,和秦易一起搀扶着铁骏才往一个方向跑,“不管如何先出了城再说。”
三人如逃命般跑过了一条街,就看到不远处的树边正停着一辆马车。
“你确定那是你准备的马车吗?”秦易有些不放心地问。
“自然,哪有在半夜停在路上的马车?等会儿全听我安排就行,不要说一句话。”东方楚特意叮嘱道。
于是三人行至马车一侧,把坐在马车上的人给吓了一跳。好在那人看到东方楚就镇静了下来,可刚想说话就被东方楚给制止了。
“闭嘴!今天发生的事你要是敢吐露半个字,你知道是什么下场。现在你回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有人问起马车之事就推给刺客,明白了吗?”东方楚对着这个看似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年轻车夫下达了简要的命令,然后回过头来对着秦易二人说,“快上车!”
等秦易与铁骏才进了车厢后,东方楚就将车夫赶了下去,自己驾起马车直往西城门赶去。
过了片刻,东方楚就对着车厢内的二人再次叮嘱:“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发出声音和任何动作,我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但要出城你们就得听我的。”
话才说完一会儿,马车就被城门口的兵士给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早过了出城时候,现又已封禁城门…”守门兵士见马车驶来,各自架起长矛堵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带头的便站出来喝问道。
“我是王子殿下內侍,有紧急要务,急需出城,快开城门!”东方楚停下马车,但却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完全不将这些兵士放在眼里,直接打断了那带头的话。
带头的仔细打量了一下东方楚,确实是王子內侍的装束,但自己接了命令也不可能就让一个穿着內侍衣服的人随意出入,“平日里确实可以,可今日已下了封禁之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云山城,內侍大人还是请回吧。”
“不知死活的东西!”东方楚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直接甩在了那人脸上,“看看这是什么!”
带头的那人脸上硬吃了一记,本来是起了些怒气,但一看地上的令牌就吓得没了半分怒怨,恭恭敬敬地拿起了令牌,仔仔细细地来回看了两遍。“确实是王子的特令,”带头的确认无误后有些难为地解释道,“可之前也有特令,让我等封禁城门,若走了一人就要将我等一并问罪…”
“你这厮敢误我大事!莫不是要我再回去一趟,叫了人马将你等挂于城头守门!”东方楚不减半分嚣张之意,站在车头手指其人便威胁道。
那带头的原本是有些本事,却被这东方楚的嚣张跋扈模样给吓得顿时没了主见,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拿着令牌跟几个交好的兵士在一边商量。
“这该如何是好,一头不准放一个,这一头又要出城,两头都得罪不起啊。”
“老哥哥可辨清楚了这令牌是真是假?”
“确是真物,若是有误便是杀头之罪,我哪敢不看个仔细。”
“这便难办了去,上头朝令夕改虽不是这一回,可这特令相悖确是不好办。”
“干脆放他过去得了,若真是要紧事物,我等怕是要累罪家人。”
“只好如此了。”
那带头的带着笑脸恭恭敬敬地将令牌递还给了东方楚,随后赔罪道:“大人切莫怪罪,此等要紧关头,我等自然是要小心谨慎。”说着他便转头对着身后的兵士大喊,“打开城门!”
东方楚接过令牌,见兵士打开城门又让出一条道,刚想驾车出城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真是奇怪,之前也有这样的声响。”带头的兵士看着远处声响传来的地方,自言自语着。
“那是城内刺客负隅顽抗,虽不知是何奇巧天工,但也没甚用处。你等一定要紧守城门,切不可放过一个没有特令之人。”东方楚顺势胡诌了了一句,随后驾着马车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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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你与他人不同,如今倒是我错了眼。”秦易往车厢外偷了一眼,确认已经出了城后便讥讽起了东方楚。
“我若不这样做,能否出城还是个未知数。”东方楚此刻没有心情跟秦易交辩,出了城后反倒让他有了空闲去想那些并不清楚的事物。
可正在此刻,从城内传出了一声极为刺耳的声响。别说是人,就连马都受不了这冗长的刺耳声响,可人有双手捂耳,马却没有,一时间拉车的两匹马如中了疯癫一般狂奔起来,完全不受控制。何况此时,东方楚正不自主地捂住耳朵,并没有驾驭马车。
于是马车被两匹疯马带出了行道,进了一边的坑洼地,没一会儿就将马车给拖得散了架。
“我总算知道什么是脱缰野马是何模样了。”即时跳离马车的东方楚将二人从侧倒过来的车厢中拉了出来。“那声响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没错,应该就是天落弓。”铁骏才受了刚刚那一击算是清醒了些。
“哎,我不清楚你们江湖上的玩意,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没了马车就要双脚赶路,受了这等伤多是不便,你还是先坐在一边休息会儿,我跟这愣头青先把车厢里的物件取出,然后再做商议。”东方楚一听便明白那东西不是自己知晓的,若说起来怕是要花些时间,就打断了话语,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借着月光找了个还算完好的车灯笼取下后点了起来。
秦易听得了这些话,倒也没说什么,一头钻回了车厢里。
“你准备这么多衣物何用?”秦易拖出一个箱子,心里本想着还好当时没被这箱子压住,一打开才发现里面竟全是各式衣物。“莫非你当这是外出郊游?”
“我倒是想外出游玩,可我这么一逃也成了从犯,整个杨国必然通缉我等,若是不准备些衣物变装,不出十里就露了行踪。先不管这些,你再找一找,里面应该还有这么大的盒子才对。”东方楚一边提着灯笼,一边比划着大小。
“找到了,还挺沉的。”秦易从车厢内拿出一个两个手掌大小的盒子,光是掂量就足足有十几斤重,打开后发现竟然三块黄金和一叠文书。“你是傻子吗,哪有带着三块这么重的黄金的?”
“黄金莫不是可于各国流通?我听说各国铸币不同,唯有黄金和白银可以互相流通。所以多带些总不会有错。”东方楚显然不知道其中问题,只靠自己推测出来的结果而作为,同时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黄金白银确实是互相流通,但平日里最多使些碎银子,一般也就十来个铜币就够平民一家花销一日。你这十几斤的黄金,谁给你兑去?莫说那商铺,就是行大买卖的商人也一时兑不出来。虽是富裕,但花销不出去,又有何用?而且拿出来实在太过招眼,现又没了马车更不方便。”秦易马上明白了东方楚并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只好细心解释道。
“那好办,拿你的剑削一小块下来,再找个商铺兑些碎银和铜币就行。”东方楚立刻想到了一个法子,便说了出来。
秦易也是无奈,只好拔出宝剑,对着一块黄金砍了一刀,削下一个小角,掂量一二也有个二三两重。
东方楚见状,便取了那叠文书,将剩余的黄金一并扔在了一旁,感叹着:“你这宝剑着实厉害,竟然一剑就削去了一角,换做其他利剑也得要个三四下。”
秦易立刻收起宝剑,怕这把利剑再生些事端便不接他的茬,只打岔问:“你这叠东西是什么用处?”
“哦,这是各国文牒,现在又是生息之期,凭此些文牒便可通行于各国。若是事急,可先去他国避风,特此做了些准备。”东方楚将第一本文牒给秦易看了一眼,然后收起来贴身藏起,“这东西可比黄金价值千百倍。”
“那车厢里还有别的东西吗?”秦易问。
“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反正这云山城周围也有不少村落与乡镇,有什么缺失补些就行。”东方楚走到衣箱前,不知如何是好,便问,“你说我们三人扮些人物好?”
“你不是挺有主意的吗?怎这时候还问起了我?”秦易故意推辞道。
“原本想扮作商旅,可这马车散了架,他又受了不小的伤,这便不好蒙混。”东方楚有些为难地解释。
“不如假扮落了难的公子和护卫。”铁骏才在一旁突然插话了进来。
“果然嘴上长毛的就是有见识和主意。”东方楚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又看着秦易的面庞,如此自嘲了一番还带上了另一个人。
“那么怎么谁当公子,谁当护卫?”秦易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年纪大概三十左右,气质一点也不想公子,好在当个护卫绝对没人怀疑。这伤也好说,毕竟拼死护卫主子,落了伤又死了不少兄弟,这就圆了过去。”东方楚撇过脸,有些不怀好意地继续说着,“至于你我,我觉得还是由我来当公子吧。”
“虽然我知道你这家伙在这事上一定有私心,但我不屑于当什么公子,所以随你的便。但事先说好,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当场就先杀了你。”秦易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想装扮成贵族模样,于是只能威胁东方楚之后不能做太过。
东方楚见秦易答应了就迅速地从一箱衣物中挑出了几件。东方楚和秦易先帮行动不便的铁骏才脱了衣服,处理了各处伤口,随后换上内衣物,又着了一件护卫装束的外装,最后还在外装上划了几道口子装作交战破损。之后二人就各自换了外装,准备上路。
“等一下。”东方楚将车灯笼交给秦易,自己从怀中掏出三个令牌,丢在了那箱衣物上。
“这是之前的那面特令?怎么有三面?”秦易有些不解,便问。
“本来有四面,其中一面应该已经被火烧得不成模样了,所以我尽取了三面令牌。此时城中已经无人可以借此令牌出城,等他们有所察觉又能出城之时,我等早已不知所踪。”东方楚又拿回车灯笼,直接丢向那箱衣物,一边看着逐渐起势的火,一边得意地说着,“否则出城才这段路就坏了事,我又哪会在此这般稳若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