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期带着无奈和欣喜的复杂心情回到了阔别二十四年的家,江北的一个小城,东海市,一个据说拥有5000年以上历史的小城。
自从二十四岁外出打拼,整整二十四年,任子期由一个风华正茂的的小伙变成了一个两鬓斑白的的准老头。他工作的那个私立学校在摇摇摆摆坚持了二十四年之后宣布关闭。于是,任子期便由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变成了“下岗职工”。幸好,根据劳动法,再加上老板还算是比较慈善,按照“2N+1”的约定给任子期等几个从学校一创办就入校的老人发了补偿金。
所谓“2N+1”,就是按照教师工作年限的二倍再加一计算月数,然后乘上月收入。任子期拿到了一百万多一点。他算了一算,这和自己工作到退休——按照自己的职务,可以52岁退休——没有太大差别,再加上二十多年的积蓄,也不愁后半辈子的吃喝。惟一的女儿考取了华国最高的学府读博士,出国深造的钱也准备妥当,再加上妻子李琂在公办学校上班,即使退休了也能有七八千的退休金,加上自己的,一万二三的月收入,在东海这个小城市也算是中等收入了!于是任子期决定完成自己的夙愿:包几亩地,种玫瑰花!每天早晨采摘几朵最鲜艳的,送给自己的老婆——自己在外打拼,妻子李琂一个人养育女儿,这是自己对她的补偿。再说了,玫瑰花不是也可以卖钱的么!
回到家,休息了一天,任子期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老家,一个距离东海县城五十公里的小山村——黑山泉村。
黑山泉村的得名,源自于村子中间的那一眼泉。那泉约有十五厘米大小,深不见底,看去乌黑。泉水涌出,形成了一个长宽各三十米面积近千平方的池塘,然后从西北角的低洼处流出,形成了一条小溪。从春到冬,从不停息。村民便在池塘的周围绕塘而居。最老的房子就是任子期家的,据说是清朝同治年间老祖宗因为回民起义,躲避战乱,便举家族迁来至此。看到这眼泉水,认为是上天赐予的,便定居于此,算来有一百五十年左右的历史了。
任子期家的老宅很大,正屋五间,东西屋各三间,过道五间,院子西屋北边靠近正屋载着一棵石榴树,树梢都要过了西屋的屋脊。东南角载着一棵银杏,据说是老祖宗栽的,一百多年了,胸径一米只多不少。听说任子期要回老家定居,家里的老辈几个叔叔已经带着任子期的几个弟弟和侄子,把过道、院子还有东西屋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剩下正屋了。按照老规矩,只能由任子期这个长房长子打扫,否则就是对祖宗不敬。
几个叔叔、弟侄在和任子期寒暄一阵并约定好晚上一起去大爷爷家吃晚饭之后,便各自离开了。任子期打开正屋,看着里面凌乱的摆设,摇了摇头,便换上李琂给准备好的衣服,开始收拾。该扔的扔,该换的换,虽然说是有五间屋要收拾,但是由于父母去世时也都整理过了,任子期收拾起来也并不是太费事,就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住,灰尘比较多,有些呛得慌,幸好有细心的妻子准备的口罩。很快,就只剩下正中间的这一间了。
东海农村老房子的正屋,要么是三间,要么是五间。正中间的这间一般是会客和吃饭的地方。任子期家的老屋也是一样。打开正屋的门,就能看到正墙上挂着的一幅九鲤戏波图,这是任子期的爷爷买来的,据说花了五块袁大头,可是没有落款,不知道是哪位的作品,所以虽然是有几十近百年的老物件,大家也不觉得是多值钱的东西,就一直在那里挂着,上面落满了灰尘。图画的下面是一张条桌,上面摆放着任子期父母的遗像,一样落满了灰尘。条桌的前面是一张八仙桌,这是唯一一件任子期家族由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一样落满了灰尘。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显得有些凄清。
任子期叹了口气,拿起一条抹布,打来一盆清水,开始擦拭父母的遗像、八仙桌还有条桌。
擦完这些,看着那幅落满灰尘的九鲤戏波图,久久发呆,因为他突然想起爷爷给他说过的话。那时,爷爷已经神志有些模糊了,待任子期从学校赶回,老爷子突然清醒了过来,把其他人全部赶出屋,指着那幅九鲤戏波图告诫任子期,哪怕是倾家荡产,哪怕是连饭也吃不上了,也绝对不能打那幅画的主意。否则,任子期就是不孝子孙,自己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死任子期。当时,任子期还只是单纯的认为爷爷是喜欢那幅画,没有其他的想法。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任子期踩着一张凳子,把那幅画从墙上摘下,平放在条桌上,用掸子掸去灰尘,仔细研究起来。
画面上很简单,九条形态各异的鲤鱼,几丛水草,一张荷叶,一只荷花,一朵莲蓬,别无他物,看不出有藏宝图的痕迹,也看不出藏着什么秘籍之类的东西。可是,为什么爷爷那么郑重其事的告诫自己呢?
研究了许久,任子期都没有收获。于是,他便提起画的天轴抖了一抖,蓦然感觉到地轴有些不太对劲,似乎重量上有些重的过分。翻过,图画,发现背面竟然隐隐有两条带状的东西连接着天轴和地轴。任子期暗喜,原来秘密就藏在地轴里啊!他把图画又放在条桌上,拿起地轴那一头,仔细研究,终于发现地轴的一段竟然是可以拧开的。他稍一用力,地轴便被拧开了,里面是一个小洞,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天色比较暗,看不太清楚。任子期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洞里,发现似乎是一团布包着什么东西。任子期去院里的石榴树上折下一根带倒刺的枝条,慢慢的将那团东西往外拉,只听“啪”的一声,那东西落在了条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