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使是在三天后才到的,紧随其后的是韩使和宋使,这样五国调停使臣就都到齐了。
王大定只需稍稍分析,这五国的立场便非常明了,秦燕两国世代联姻,秦国明显是护着燕国的。
而且这位秦使非常聪明,他可不像齐使那样,一来就要见刘太后。他深知刘太后和赵王是俘虏,此时拜访,岂不是让人家大大的丢面子?
但是虽说不拜访,他却也得要人家知道秦国的立场。所以一进城,他就很亲和的慰劳燕军士兵,陈述秦国的立场:“如今,我大秦在青龙河西屯兵3w,若赵军进蓟城,则不日我秦军即进赵郡。”
而齐使我们前面提过,他是刘太后请来的救兵,虽然向着赵国,却也是想着要让赵广安罢兵,暗中帮助刘太后,以为齐国获得最大的利益。
而南方不请自来的韩魏宋等国使臣也绝非来撑撑排场,打打酱油。
当天夜里,王一伦宴请诸国使者,以尽主人之礼。
就这么一次小小的宴会,算上王大定不过七个人参加,却是将王一伦难住了。
要知道座位有先有后,有尊有卑,给谁安排在最尊贵的位置,谁在排次之末,这都要深深的考虑一番。
王一伦认为应该按照重要性排座位,对王大定说道:“你的身份最低,排在最末即可,而秦国是我们的盟友,必须要坐在最尊贵的位置。”
“其次是齐国,虽然是我们的对手,可毕竟是这次和谈中重要角色,然后再按照各国实力,分别留给魏、宋、韩排位。”
王大定认为很不妥,说道:“那宋国去年大破齐楚联军,逼得齐国割地求和,如今国力正是如日中天,有霸主之志,若把齐国排在宋国之前,宋国定不会高兴,日后指不定就成为他宣战的借口。”
“而韩国,虽然国力弱小,但是,试问中原十九国之中有几个国家的王室不是他韩国的亲戚?你今天怠慢韩国使者,明天全天下的国王就能听见坏你的枕边风。”
韩国的王室向天下输出女人那是出了名的。不只是国王,公爵,诸多名将能人也是他们的联姻对象。
“不如这样,我们改变原来左右两排的排序当时,而是围城一个圆圈,按照各国的地理位置,坐在最北端的是我们,西边是秦,向东分别是韩,魏,宋,最东边是齐,一个圆圈,没有尊卑之分,谁也不得罪。”
王一伦愁眉顿开,说道:“妙策!”
其实王大定很尴尬的,这些使者彼此间都不认识,和一群陌生人在一起吃饭,尤其是大人物,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但是这个担忧很是多余,因为各位使者虽然不认识,但要放到国家的角度上,那各位便都已经是认识了几百年的老朋友了。
最先入场的是秦国使者和魏国使者,两国使者一见面那可是比遇见基友还要亲切。
魏国使者先热切的鞠躬说道:“闻说秦国使者是位白发老翁,未曾想竟是辛使君,观辛使君英姿勃然,二十年前之英雄气象,犹在眼前啊!”
这魏国使者是个十九岁的少年,魏国新君之弟,二十年前他还没出生呢!
“人说魏国公子远,英俊潇洒,气宇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请。”秦使回礼,请公子远入座。
“辛使君,客气了,贵国大王近来可好,我王听说秦王病了,特地派我送来了一株千年老参,来人……”
王大定觉得这人在胡说八道,魏国和秦国相邻,若真想送礼,何必来到这北方?
“承蒙魏王惦记,我出陇东时,大王已经痊愈,在下先替我家大王谢过魏王!”秦使说道。
公子远面容突然变得愁苦,说道:“唉,区区薄利何须言谢,我魏国南有恶楚,东有强宋,我王日日夜夜殚精竭虑,寝食难安,常年备战,国力空虚,我王也绝不会只拿出这点微薄的东西慰问秦王。”
秦国使者道:“公子不必愁苦,秦楚之间必有一仗,届时若魏国能出手相助,必能一朝破楚!”
“辛使君,话可不要这么说。”这是齐国使者晏寂走了进来,对堂内两国使者一拜,抬头对秦国使者说道:“齐国与秦国相隔路远,本无瓜葛,但秦国攻楚,我齐国必不会袖手旁观,我劝秦使当深思熟虑,切勿被奸人区区片言所误。”又低头看了一眼公子羽,哼了一声。
“你说谁是奸人!”公子远跳了起来,指着晏寂说道。
“说谁谁自己知道,有些国家,嘴上哭着苦,手上却不停的往自己兜里揽地盘,挑动他国战争,坐收渔翁之利!”
公子远脸上憋得通红,正要还口,王一伦劝道:“大家如今是为了燕赵而来,且不要伤了和气。”
公子远这才忍下了这口气,哼了一声,坐会座位。可是那晏寂却不依不饶,看了一眼王大定,说道:“和这种人坐在一起,比和一个村长平起平坐更让人难受!”
“你……”
“唉唉唉!诸位大人,我来迟了,恕罪恕罪!”韩国使者还没进门,就对着四座鞠躬进礼,陪不是,甚是亲和。
诸位起身回礼,唯独王大定没有站起来,他还对晏寂那句村长耿耿于怀,玛德,好啊,我是村长,反正你们都看不起我,那我就破罐子破摔,不再理会你们那些繁文礼节。
不想那韩国使者却来到王大定面前,说道:“将军用兵如神,我王甚是欣赏,如今我王有玄孙名为如玉,年芳十六,姝丽非常,拟将娶配给将军结发,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啊?啊……那个我家中以有结发妻子,不可再娶,不可再娶。”这一着非常突然,王大定完全没有料到。
“唉!如此也不怨将军,只是可怜我王一片爱慕之心,如此必会伤心一场。”韩使感叹良久。
“那个,大王心意,王大定此生必会铭记于心,铭记于心,呵呵。”王大定受宠若惊,心中甚是慌乱。
哎呀,那韩国王室与天下联姻,想来那女子必然美丽可人,哎呀,可惜了,为什么要拒绝呢?刘宝珠只是盟友又不是妻子,何必认真呢?
正后悔之时,突然门外有人喝道:“晏寂,你给我滚出来,你个怂包,在背后说人坏话算什么本事,你出来,跟老子斗剑!”
“哼!这个莽夫,成涛,我何时说你坏话了。”
门外一阵嘈杂,不一会儿闯进来一个壮汉,八尺大个,手中拖了一把长剑,骂道:“刚才你在这里是不是说和一个村长平起平坐难受?啊?”
“我说的是某些人,又没有说你!”晏寂不动声色,语气却更加凌厉。
“我就是村长起家,你不是说我,还能说谁!”成涛的声音越发愤怒。
王一伦看了王大定一眼,王大定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去解围。
“贵使不要误会,他在说我,我是村长。”一句话出口,在这些大官面前承认自己是村长,甚是自卑难受。
当然了,众人也是微微尴尬,村长的地位真的是低的不能再低了,不入流之辈,却和他们平起平坐。
成涛眼中流露出敬佩之意,说道:“公子胆识过人,早晚会攀居人上,我是个莽夫,不会说什么话,来,今天的第一杯酒,就先敬将军。”
王大定举杯饮酒,心中却寻思道:“诸国使者,都是心思缜密之人,这宋国派来了一个莽夫,用意何在?看着架势,好像是故意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