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盟的后山很大,明月昨天早上能够走出去而不迷路,不能不说是运气不错,这次跟在上官莫寒的后面,看着满山一样的树木,遮天蔽日,完全觉察不出东南西北,想起自己曾经在里面横冲直撞,一阵后怕。
一路向前,却是走向了住着牡丹的那间幽静的庭院,“莫寒,你说的隐蔽地方就是这里?”明月站在院子外面,嗅着浓烈的锁魂草气味,指着院子说道,“牡丹的蛊不是他中的吗?他能不知道?”
其实还有一句明月没有说,那就是,牡丹不是在里面吗。
想着那日的情景,虽极力控制,语气在提到牡丹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酸涩。
“放心,跟我来。”上官莫寒看着面色不大好的明月,嘴角挂着一抹笑,自信满满的向前走去,明月虽有不满,也只好跟在他的后面,心情忐忑,不晓得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可是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残留着浓烈的药草气味,明月狐疑的看向他,问道,“人呢?”
“不会再有别人了,就我们两。”上官莫寒似乎很高兴,走过来,伸手就要揽住明月,向往常一样。
语气温柔,带着一派的轻松自在,明月似乎也被感染,心中的阴霾也散了些,可是在撇到上官莫寒身后的那张床,突然想到牡丹和明风,情绪再次低沉起来。
对着上官莫寒的双臂直觉躲过,上官莫寒看着空空的怀抱,不解的问道,“月儿,怎么呢?”
“这里不安全。”明月也觉得反应过于剧烈,只好借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呵呵,月儿,跟我来。”上官莫寒了然的笑笑,自然的走过来就要牵明月的手,却再次被明月躲开了。
“我,对不起”明月尴尬的站在那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上上官莫寒的视线,似是有意避开那双星眸。
“月儿,你今天很奇怪。”上官莫寒止住了笑意,星眸认真的看着她。
“我……莫寒,我准备嫁给明风了,所以不能对不起他。”明月很久之后,才抬起头,看着他,眼神躲闪,语气却是分外的坚定。
“你们昨天是不是发生了关系?”上官莫寒突然发狠,上前一把抓住明月的胳膊,恨恨的瞪着她,那表情活像是捉住妻子出轨的丈夫。
“莫寒,我只告诉你,我决定嫁给明风了。”明月手上使力,一把弹开了胳膊上的大手,上官莫寒本就受伤,加上也没提防,一下子竟被弹出几米。
上官莫寒冷一愣,滔天的怒意消失无形,化成一抹冷笑,“告诉我,除了功夫,你还隐藏了什么?”
分明在笑,可是那笑容看进眼里,却让明月感觉到无比的心痛,“我除了隐瞒了自己会武功和医术这件事,对你没有任何的欺瞒。”
“你以为你的话我还会信吗?”上官莫寒冷冷的站在那里,表情是从所未有的漠然,以及怨恨。
明明知道对于现在的他,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可是,明月还是不想放弃,平静了下焦躁的心,淡声说道,“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他为我做了很多的事情,我不能不回报他。”
说完,掀开了衣袖,露出手臂上鲜红的朱砂。
上官莫寒定定的看着那鲜红一点,先是狂喜,接着低着头,“对不起。”
“没关系。”明月不以为意的拉下袖子。
“月儿,我知道你想报恩,但是恩情和爱情是两码事,报恩有很多种方法,你没必要就这样牺牲一生的幸福。”
“他会对我很好,我们会幸福的。”明月语气平静。
“不,你不爱他,你们不会幸福的。”上官莫寒急急的说道。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你……那我呢?你将我置于何地?”上官莫寒再次愤怒了,明月直接抚额叹息,想不到上官莫寒的脾气如此不好。
“这是我的决定,你可以选择理解和不理解。”明月显然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但是无论理解或是不理解,都改变不了你的决定,是吗?”上官莫寒苦笑道。
“是。”明月冷冷的说着,然后不再看他那双已经染上伤色的星眸,看着心也会无端的剧痛。
“呵,可是萧风,他不要你了。”上官莫寒冷笑道,面色有些扭曲。
“你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明白,他若是要你,昨天晚上为何没有动你,今天又为什么让我带走你。”
“他会过来找我的。”
“他找不到这里。”
“他知道……”明月急急的辩解,想说有小色在,他可以找到自己的。可是突然想到小色在自己的包袱里。
苦笑一下,他果然是早有准备。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骗自己,明月相信明风绝对不会害自己,尽管他是真的骗了她,可她还是固执的相信明风不会害自己。
一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明月突然抬头,直直的看向上官莫寒,刚才颓败的面色突然闪现一丝希翼。
上官莫寒看着面色急剧变化的明月,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行为,试探的叫着:“月儿……”
“莫寒,你一定知道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明月紧紧的抓住上官莫寒的手,情绪激动,带有一丝祈求。
“月儿,你冷静下来。”上官莫寒从未看到这样的明月,一下子也慌神了。
“你不说,我现在回去找。”明月已经理智全无,心中的不安空前的强烈,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松开手,就要抬步离开。
“月儿,你不用担心。”拉住明月,虽然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很无力,但是上官莫寒此刻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安慰她。
“放开。”明月冷冷的说道。
“月儿,你看,他不是来了……”情急之下,上官莫寒指指明月的身后,表情也很是高兴。
明月不疑有他,一回头,什么都没看到,正要质问,突然,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坠入无边的黑暗中。再次醒来,不是在原来的庭院里,睁开眼睛,看着完全陌生的屋子,明月极力找回自己的神思。
被上官莫寒暗算了,真是可笑,自己一天之内连续被人成功的骗了两次。
只是不知道上官莫寒到底要做什么。
从床上爬起,看着身上的衣物,检查身体,还好,没什么异常情况,包袱在,小色也在,甚至白玉戒指都在,心渐渐安定了些。走出屋子,这才看清这个地方,竟是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因是深秋,万木凋零,落叶纷飞,使这个地方别有一番原始的风味。
“月儿,喜欢这个地方吗?”上官莫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边,仍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还是那么俊美,看他的面色,伤估计又好了许多。
“我昏了多久?”明月恍若未听,看着庭前缤纷的落叶,问道。
“一天一夜”上官莫寒面色转冷,说道。
明月心中一惊,一天一夜,居然昏了那么久,意识到自己并未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充其量就是被人给骗了而已,本要指责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化为一句:“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找明风。”明月也不瞒他,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了,就不需要任何的掩饰。
“你还是放不下他。”上官莫寒语气有点挫败,颓废的说道。
“他对我很重要。”
“重要到可以为了他抛下我?”上官莫寒看着明月,星眸暗淡,使得这浓郁的秋意更加的寒彻骨。
“莫寒”明月终于再次认真的对上了那双星眸,不得不说,看着它,心还是难以平静,尤其是看着它们受伤,心中无比的痛恨自己。
“月儿,你依旧爱我,对不对?”星眸中的伤感突然被点点欣喜所替代,闪闪发光,上官莫寒双手颤抖的搭在明月的双肩上,激动的说道。
明月被他一摇晃,神思渐清明,心中懊恼,极力移开目光,没有否认他,只是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那双星眸再次暗淡下来,上官莫寒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月儿,为何你总是那么理性,即使是周围的人都为你疯狂,可是你依然清晰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莫寒,对不起。”明月一直都以为上官莫寒不爱自己,现今却发现他也用了几分情,竟是自己辜负了他。
心中沉重,现在是明风不想见她是事实,况且明风也即将失去有关她的全部记忆和情感。尊重他的决定,放下心结,和上官莫寒住在这个山水秀丽的地方,彼此相爱,理应幸福一生。
可是承受了那个人那么多的恩惠,却对他不管不顾,然后和别人幸福快乐的生活一生,这样的事情明月确实做不出来。
如果没有见证明风平安幸福,她根本就没脸幸福。
“莫寒,你告诉我。明风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若是连这点事情都要隐瞒,我们自此无法相交下去。”心中做好决定,明月的语气是出奇的平静。
“萧风是去转移我父亲的注意力。”
明月一听,思前想后,全明白了。难怪他的目光中有不舍留恋,以及近乎绝望的决然。
想到这里,心中阵痛,向来冷静的自己顿时也失了方寸,手脚冰凉,直彻心间,浑身颤抖,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有事情发生。
“月儿,你怎么呢?”上官莫寒看着她慌乱的眼神,以及浑身掩饰不了的颤抖,担忧的问道。
“我要去找他。”明月好久才止住身体的颤抖,没有看上官莫寒,跑向屋子,拿起包袱就往屋外跑去。
上官莫寒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身子,定定的看着她涣散无神的双眼,企图引起注意,却终究是无果,叹了口气,说道,“我陪你。”
“谢谢,不过我自己去。”明月终于找回一点神思,对他僵硬的一笑,却是难看之极。
“萧风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做一点你都要拒绝吗?”上官莫寒吼道。
“好,那么走吧。”本来还想拒绝的,可是时间紧迫,容不得自己折腾。
上官莫寒脸色这才转暖,拉着明月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