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被冷水淋醒的,艰难的睁开晦涩的双眼,打量着周围,四周漆黑潮湿,入眼的是铁栅栏,是在某个地牢里。
全身又僵又痛,刚动一下,手脚的镣铐森森作响,身上尚未结痂的伤口也裂开了不少,鲜血直流,痛得猛抽了一口气。
“醒了?”幽幽的声音从背光处传来,虽看不清面容,但明风记得这声音是江媚儿的。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竟被她囚禁起来。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不杀了你。”江媚儿的面容慢慢清晰起来,原本妖艳的脸此时拉得老长,显得阴森鬼魅。
明风凤眸紧闭,不再看她。
“倒是有几分骨气,幸亏昨天没有结果了你,这样的人毁了可惜了。”江媚儿狰狞的娇笑着,走到明风的身前,伸手就要摸明风的脸,被明风撇脸躲过,顿时恼羞成怒,一手使劲的捏住明风刚毅的下巴。明风看向她,眼神冰冷如刀,。
“这张脸倒是俊得很。”江媚儿手上使力,笑得更加的扭曲,却不防被明风一脚踢在膝盖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倒翻在地,形象全无。
明风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冷冷的看着她。
“来人啦!”江媚儿从地上爬起,冲牢门外吼道。
“宫主”两个婢女慌忙的跑过来,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给我备盐水。”
“是。”不一会儿,一大桶盐水被抬过来了,江媚儿手一摆,示意其他人离开,然后舀了一瓢盐水,笑着走向明风。
她走得极慢,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似乎期望从明风的脸上看到类似于惊恐,求饶之类的表情。
可是她失望了,直到晕过去,就算是身上被盐水淋透,明风也只是轻微的皱了下眉头,除此之外,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看好他。”看着脸色苍白,由于晕倒,脑袋倒向一边的男子,江媚儿无趣的扔掉手中的舀子,走出牢房。待那道身影消失后,明风豁然睁开眼睛,嘴唇微动:“小色”
一条浅绿色闪闪发光的小蛇从地牢地面的草堆里探出脑袋,爬到他的面前,顺着他的长腿,爬到他的肩膀上,贼亮的三角眼斜眯着看向他,似有嘲笑。
明风面上微囧,假装没有看到,“明月若是问起我,你就告诉她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让她不用担心。”
小色点点小巧的脑袋,然后继续看着他。
“没事了,你继续呆在草堆里。”
小色从他身上爬下,然后钻到草堆里继续睡觉。天亮了,新的一天到来了。
吃完早饭,再次听到悠扬的琴声从湖边传来。
上官莫寒
昨天晚上还计划和他坦白,这是个好机会。快速移步到湖畔,走向亭子里,果然是那熟悉的墨发白衣。
十指初歇,琴音骤停,看向她,星眸闪闪发光,“月儿,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明月嘴角也蓄满了笑意,提步在他对面找了个位子坐下。
“不知萧兄何在?”
“他很好,只是有点忙。”刚才问了小色,小色是这样说的。
“哦”上官莫寒的眼中有失望之色,明月倒也不以为意,棋逢对手,惺惺相惜是常态。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相识一个月来的第一次冷场,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莫寒,我有些事情想对你说。”明月从湖面移开目光,看着上官莫寒,语气是出奇的认真,细听还带着些微的紧张。
“嗯,你说。”
“你对我一直有不信任,有怀疑吧?”语气倒是平静,听不出与此匹配的丝毫痛苦或是哀怨。
上官莫寒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拂在琴弦上的十指一僵,发出单调而又尖锐的声音,令他有些微的尴尬。
事实摆在眼前,明月倒是没有丝毫的责备意味。
“莫寒,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不会有丝毫的隐瞒。”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人,明月继续说道,“你不问,我自己说也行。”
见上官莫寒依然没有说话的打算,明月幽幽的开口了。
“我的真名叫明月,是当朝的五公主,已故皇后的嫡亲女儿。我被人追杀,才逃出宫外,我所说的哥哥实际上是我的暗卫,但是在我的心目中他就是我的哥哥。”后面的那句说得很急,似乎是在解释什么,见上官莫寒没有异色才继续说道。
“追杀我的人是我父皇,我们在宫外一直化名为萧姓兄妹,这就是我的全部身份。”说完,明月水眸闪亮,殷切的看向上官莫寒。
“你父皇为何追杀你?”上官莫寒问。
“父皇一方面想通过两国战争消耗紫衣王的兵力,另外一方面想从母亲那里获得一样东西。”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一个蛋形的盒子,递给上官莫寒。
上官莫寒打开,拿出两枚白玉环,细细打量,然后又放进去,问道:“皇上为何要这个白玉环?”
“这个,我也不知道。”语气低沉,染有伤色,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定定的看向上官莫寒,急切的解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将这个盒子送给你。”
“我信你。”上官莫寒星眸含笑,将盒子递给明月,“只是这是你母亲送给你的,你怎能轻易送给别人。”
明月愣愣的看向那双令天地为之失色的星眸,心中只剩下他说的“我信你”三个字。
能够得到最希望得到的信任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啊。
“月儿,你先前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我不会再让你受苦的。”上官莫寒走到明月的身前,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没事。”嗅着她身上混有锁魂草气味的淡淡梅花香,明月眼睛不禁湿润,心里却满是感动。
明月现在真庆幸自己向他坦白了,她能够感觉出来上官莫寒对自己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打量怀疑,甚至能够隐约感觉到他的诚意。
其实上官莫寒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她,比如说他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淡淡的用来控制噬魂蛊的锁魂草的气味,为什么他总是有些犹豫……
他不说,她也不问。
只要他相信她,她也相信他便好。
因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藏有些隐私,而自己虽然坦白,坦白的确也只是身份,而一身的武功和医术却没有对除了明风以外的人提及。
这种保底的王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