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的明月内力招式已经能够收放自如,飞上宫前的那棵大树,坐在枝桠上冷冷的看着这片建筑,偌大的皇宫,真正能让她喜欢的也就未央宫里那几个人,在这个地方,帝王不是丈夫,不是父亲,后妃不是妻子,不是母亲,孩子不是亲人,不是子嗣,真是个变态的地方。
很多时候都勾唇冷笑,笑得自己心底都发寒。笑过了之后又要一头扎进去,还要假装和和气气。在这里,没有一个可以聊天的人,没有人可以倾诉,前世虽然孤单二十多年,起码有死党相陪,可是今生呢,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随时都有生命之忧,却只有咬紧牙关,如履薄冰。
孤单的时候谁来陪伴我,我曾经满怀希翼,希望有个人出现,能够充实我那单调的生活,无关风月,只是因为寂寞,只是因为孤单。
终究是我一个人啊。
心态反而是越发的平静了,本来就不多的话语也越来越少了,无欲无求,有时候明月都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清修了。
坐久了,就回到房间,看着镜中那张愈发精致绝伦的脸,前世的样子已经记不清了,回想前世种种竟然恍如隔世,伸手抚摸这张脸,终于确定是自己的,暗笑自己的恍惚,卸了发饰,吹灭烛火正要睡觉。
眼角余光一下瞟到窗外黑影一闪,有人。
终于还是没有追出去,宫中那么多的侍卫,自己去凑什么热闹,这些年明月已经越发冷心了,深知好奇害死猫,有的事情能不管最好不要理会。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伴随着一道黑影一闪而入,接着闻到一股血腥味,哪晓得,自己不惹别人,别人竟然找上门了,正恼怒,寒光一闪,一柄寒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在漆黑的夜里泛着冷光,动作好快。
“起来”声音低哑,很有磁性却不掩霸道。明月抬头看他,蒙着面巾,看不清面容。
“说吧,你想怎么样?”明月从容不迫的起身,不惊不慌的样子倒是让那人一愣。
“走,带我出宫。”说完就推搡着明月往外走。
“你伤口流血了。”明月看着他身前那汩汩流出的血,一度忘记他是刺客,惊叫出来,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哪那么多废话!”男子放下剑,支在地上,另一只手捂住伤口,低吼出声,血液已经把他黑色的夜行衣浸透,湿漉漉的裹在健壮的身体上。
大概是意识到伤口再不处理,肯定会血流干而死,于是冲明月喊道,“过来,你帮我包扎。”
小心的帮他脱掉上衣,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处鲜血直冒,前世有轻微的晕血症,学了几年医虽然好些了,可是见到这样的伤口,还是忍不住头晕眼花,一阵晕眩。
“对不起,我晕血。”一手拖住床边的扶栏,防止自己倒下。
“快点”寒剑再次架在脖子上,比剑更冷的是男子的眼睛,丹凤眼,透着刻骨的寒意,明月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说个不字,马上脑袋不保。
强忍住晕眩,明月用清水帮他洗净伤口,消毒,眼神一闪,嘴角轻抿着上好止血药后,再找来绷带帮他缠好,整个过程,男子只是闷哼了几声,那双深邃的丹凤眼一直紧紧的锁着她,过于热烈,明月紧绷着身子,倒不是害怕,只是不舒服。
这时,外面高喊着抓刺客,明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刚要站起,那柄剑适时的压下了自己的身子,不偏不倚的架在脖子上。
“公主,可曾看见刺客?”是云萧的声音。
明月正想答应,只见脖子上的剑一动,渗出些微的血丝,真是只白眼狼。
“不曾看到。”
“公主小心,今晚有刺客潜入。”云萧再次提醒道。
“知道了。”
“打扰公主休息,属下告退,我们去别处”随着云萧一声令下,外面烛火逐渐散去,显然兵士已经走了。
“穿好衣服,走。”那男子似乎对明月稍微放松了警惕,毕竟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再怎么折腾,到底是孩子。
“喊个太监过来。”男子继续命令着,明月立马明白他要干什么。
慢吞吞的穿好衣服,叫了个小太监进来,男子出手劈晕了他,然后将他塞到床底下,自己换上太监的服装。
皇宫太大,两人半夜就开始走,天微亮才出了宫,宫人见是她,明姜一直夸耀懂事的五公主,没有任何为难,一路上畅通无阻。
“可以放我走了?”刚才隐在黑暗里,美看清,这才注意到男子的面容,竟是异常的年轻,十八九岁的样子,样貌也是上等,丹凤眼中透出隐约的霸道,狂野,鼻子直挺。估计绝非泛泛之辈,心不由下沉了一分。
“不行,现在离宫不远,追兵可能马上赶到。”语气霸道得不容一丁点儿商量,架在脖子上的那柄剑也是惨白得令人心悸。“那就快点走,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明月也恼怒了,懒得理他,径直往前走去。
男子并没有说话,那柄纹丝不动的剑说明了他此刻的决心。直到离宫很远了,男子才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明月公主,后会有期了。”
虽然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些吃惊,但明月还是毫不犹疑的转身离开,留下身后那道目光。
其实一年后都不用等,可我终究是医者,下不了狠心。
自嘲的笑笑,大步的回宫。经过宫门的时候状似无意的说了句,“那个人,卖到妓院或许比在宫里还好些吧。”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容易就让人劫持了,看来还得努力的学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