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带着皇城禁军封锁了城门,顺带封住了渡口。虽说这京市不算大,可要是想找个人,还是个刻意躲着的人,太难了……
好巧不巧,路走了一半的时候,君幽发烧了,找了家医馆开药,煎了药才发现,出不去了。
那告示贴了满街,上面无非就是画了君天,阿奇,再加上孤蛮,扣了个罪名说是蛊族密探掳走了王上。
市井之人对君幽都是又怕又恨,又不敢大逆不道,可自己个都在那心里咒君幽,希望他死于非命。
局势紧张起来,孤蛮不敢去客栈。换了身破布衣裳,抹花了脸,找了个破落户,背着高烧未退,敲开了人家的门。
一年纪大的小老头走了出来,头发花白,声音嘶哑,“小哥,有事吗?”
孤蛮抬起头,一脸恳求:“老伯,我们家公子得了重风寒,为了给他治病,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也不够住客栈的了。”
随后孤蛮从胸前拿出了一锭银子,“您看我们能不能在您这借住几天?”
老头迟疑了一下,接过银子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之后,反问:“住几天?”
孤蛮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伸出手,“三天,三天就成!谢谢老伯!”
老头思考了一下,拉开门,一侧身,就让孤蛮进去了。孤蛮一路小跑着将君幽背进去放在了床上,好在这老头睡得是那种土炕,不用烧炭也足够暖和。
老头跟着进来,“你们家公子这是什么病?很严重吗?”毕竟收了人家银子,适当的关心还是要有的。
孤蛮挠头,叹了一口气,“哎,我们家公子从小体弱,这次出去走货又中了风寒。这才一病不起,幸好及时看了大夫。不然……”然后孤蛮捂着脸哭了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不然我怎么和主母交代啊!”
老头有些心疼,他感同身受,因为他的儿子就是风寒死的,那时候穷没钱看病,生生看着孩子在床上咽了气。
“孩子,别难过了,这京市有的是好大夫,你们家公子一定会好的。”然后他从怀里掏出那锭银子,“这钱我不能要,你留着给你家公子看病吧。”
孤蛮摇了摇头,止住了眼泪,抽噎着:“老伯,这钱您一定要收下,您肯收留我们,已经是大恩大德了。况且我们家公子如果知道我凭白接受馈赠是要打死我的。”
老头拧了拧眉,孤蛮连忙上前,按住了他要继续递银子的手“老伯,这是我们主家的规矩,做生意的多少有些避讳。”
老头似非似懂的将银子收回了前襟。
孤蛮四处看了看,这房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可是好像就……“老伯,您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老头闻言垂眸,声音有些嘶哑,带着点悲伤,“我们家老婆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走了,留给我一个儿子,小时候喝羊奶吃百家饭长大的。”
他的声音变得温柔,“好不容易长大了,送他去学堂,夫子都夸他有出息,很听话,还很孝顺。可……”
老头哽咽着,“人家都说吃百家饭的孩子命好,享福。可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走了。跟着我吃了不少苦,临了,我却连棺材都买不起,破草席子卷了卷埋他娘身边了。”
孤蛮动容,轻拍着老头的肩膀,“那他是怎么走的?”
老头又抹了一把眼泪,“和你们家公子一样,只是我没有钱给他治病,说实话如不是你们家公子和我孩子一样,我是不会让你们进来的……这世道太乱了。”
孤蛮点了点头,“老伯放心,我们不是坏人,等我们家的人到了或者等公子好些,我们就走。”
老伯吸了吸鼻子,“这天挺冷的,你还没吃饭吧,我锅里还有粥要不吃点?”
孤蛮笑了笑,摇摇头,“不用了老伯,我不吃了,留着给我家公子吧。”
老头笑了笑,“你倒是凡事都想着自己家公子。”
孤蛮看了老头一眼,“我的命是我们家公子救的。”脱口而出之后就有些后悔,毕竟老头是正正经经的老实人。
孤蛮想了想措辞,开口,“我见公子的时候还很小,那时候我爹娘都死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公子,我可能就饿死了……”
老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他盯着孤蛮的脸,“若是……若是我那孩儿还活着,就跟你一般大了。”
孤蛮笑了笑,脸上的灰让他看起来有些傻,“如果我有您这样一个父亲我也会很开心的,我阿爹脾气特别好,我们两个就像就像兄弟一样,每每阿娘生气的时候,我和阿爹一同缩在角落……”
老头又笑了笑,看向孤蛮的眼温柔了起来似乎真把孤蛮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那你阿爹和阿娘感情一定很好。”
“是啊!”孤蛮摆了摆头,“我当年就在想,我有了爱人我也要全心全意待她。”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聊天,谁也不知道年龄相差那么多的人,怎么会聊的那么投机,也许是在互相找慰藉吧……
心腹他们举着画像将京市的所有客栈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就是没有找到关于他们几人的一丁点线索。
最后的最后还是一家医馆的小伙计撕了告示,说他见到了孤蛮,这个人两个时辰前开过医馆抓药,因为一行人都衣着华丽,所以免不了多看了几眼……
心腹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询问他人去哪了,可那小伙计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叫人将赏银给了小伙计打发走之后,心腹就命人把守了所有的医馆,对所有患者进行排查询问,又查了一天却一无所获。
此时的君天与阿奇早已经出了城,在城郊的一家客栈住下了,他们本意是与君幽分开后朝反方向奔走混淆视听,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追,这才发现,有些事情很不对劲。
他们想进城却发现,戒备森严,于是只能在这城郊住下,打探一下如今皇城的消息。
两人坐在客栈下边吃饭,旁边一桌在讨论京城的事。
“哎,听说了没,咱们王上被蛊族的密探掳走了,城里边的人都要疯魔了。”